沒想到興高采烈的跑過來，以為可以好好的羞辱一下言芷雲，順帶炫耀一下謝家的權勢。

可是言芷雲這小妮子居然伶牙俐齒到了這個地步，居然一點也不怯弱，還罵得她完全無法還口。

齊夫人見所有會所里的人都在悄悄打量自己。

也知道自己剛剛太過失態，丟了自己的臉不說，還丟了謝家的臉。

她實在下不來檯面，氣急地拿出了手機：「喂，老公嗎？你知道楚家那個基金會的事情嗎……」

「哎，可能我還是太衝動了。」車上，芷雲忍不住對楚夫人道，「我不該和她爭鋒相對的。這樣一來，她一定會鼓動她老公報復我們的。」

「不用想太多。」楚夫人握著芷雲的手，「那女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她但凡有點教養，就不會答應來見我們。她過來，就是帶著把事情鬧大的態度來的。對於這種人，就是要狠狠地打她的臉，讓她知道自我膨脹是什麼後果。」

「但不斷交惡總歸不是什麼好的處理方式。」芷雲嘆氣，「我還是覺得我應該直接走人就好了。」

「你走不走對事情的影響都不大了，」楚夫人勸芷雲看開一點，「你呀，就是什麼都要方方面面顧全到，把自己弄得多累啊。你想啊，這次的事情，顯然就是謝家要落井下石。你就算是去求著他們，他們也會那樣干，搞不好還會再羞辱你一番。所以啊，你剛才幹得好，給我們楚家爭了一口氣。」

芷雲苦笑：「也只能這樣想了。希望事情不要惡化得更快才是。」

楚翰墨是半夜回來的。

那時候芷雲已經睡著了。

他體諒她這兩天過於疲累，於是輕手輕腳，在她額頭上烙下一吻，就到隔壁看寶寶去了。

剛回家的時候他特意在樓下看了一眼。

知道多多和喵喵都還沒有睡。

這麼晚了……他心想，他們都沒睡，是在幹什麼呢？

楚翰墨盡量放輕腳步聲。

因為是深夜歸來，所以他回家都沒有任何動靜，兩隻寶寶應該也不知道他回來了。

「這麼晚了，還不睡？」推開門的那一刻，他就開口道。

在自己家裡，又是和自己最親密的寶寶，所以楚翰墨也如同一個普通的父親那樣，沒有任何的防備和芥蒂。

然而他的話音還沒有落，房間之中就響了一陣什麼東西打翻的聲音。

緊接著，畫面就被按了暫停鍵。

楚翰墨暫停了。

兩隻寶寶也暫停了。

過了幾碼五秒鐘，楚翰墨的眼神才開始動……

首先是多多和喵喵的臉。

兩隻帶著無助和哀求，閃著無辜大眼睛的小臉，有一點點馬上就要哭起來的樣子。

然後是他們的衣服，裡面是睡衣，外面卻都罩著放水的圍兜，圍兜上，有一些顏料的痕迹。

在他們的旁邊，放著一個小桌子，桌子上有一台電腦，電腦屏幕上，楚翰墨沒有看錯的話，應該是梵高的《向日葵》。

而在他們的腳下，有一攤打翻的顏料，五顏六色，染花了地毯。

多多雙手下垂站著，是一副任由處罰的可憐模樣。

而喵喵則捏著一隻畫筆，手停頓在半空之中……

楚翰墨閉上了眼。

又過了幾秒鐘，他才睜開眼，眼中看不到任何的情緒。

他開口，聲音也帶了些許冷漠：「我想，你們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反手關上了門。

「爸比……」喵喵嘴一癟，手裡的畫筆已經掉落在了地上。

「爸比！不要怪喵喵。」多多已經奔了過來，一下子跪在了楚翰墨的面前，抱住了他的腿，「喵喵只是想要幫助媽咪而已。爸比，喵喵已經有兩天沒有睡覺了，他一直在趕畫，想要仿造出畫來，暫時解媽咪的燃眉之急……爸比，」

多多哭得小臉都花了：「喵喵他一點也不擅長畫梵高，也不擅長倫勃朗，但是他為了媽咪，一直在努力，求求你不要責怪他……」

楚翰墨看著緊緊抱著自己雙腿的多多。

她哭起來的樣子，大大的眼睛噙滿淚水，一顆一顆如同珍珠似的往下掉，和言芷雲是那麼的像。

他彎腰，抓住了她的手，將她拖了起來。

「不要哭。」他說，語氣依然是嚴厲的，可聲音已經緩和了不少，「我只是要你們好好解釋而已。」

他拉著多多走了過去，看著畫布上的畫。

畫已經完成了一大半，從構圖和色彩上看，都和電腦上的原畫沒什麼區別。

「這樣的畫，你畫了幾副了？」楚翰墨問喵喵。

喵喵用花花的袖子擦了一下眼淚：「就這麼一副，還沒有畫完……」

梵高的畫太難畫了，以前他就算是畫莫奈，也需要一兩周的時間。

但是楚翰墨搖了一下頭。

「我不是在問你這個，」他說，「我是問這樣的模仿，你有多少次了。」

楚翰墨不傻，他知道喵喵絕對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

他有這樣了不起的繪畫能力，卻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面前展露過。

毫無疑問，他絕對是經過培訓的，不可能自學成才。

他握筆的姿勢還有構圖能力，都是那麼專業。

喵喵聽到楚翰墨的問話，不由得低下了頭。

過了片刻，他抬起了頭，眼神里透著決然和堅毅。

「我也數不清有多少次了，」他說，「但是如果爸比要問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大約是從三歲開始的……」

「有莫奈的作品嗎？」楚翰墨問，臉色冷了一點。

多多和喵喵知道這時候再撒謊也無用了。

再說了，他們也從來沒想過要在楚翰墨面前撒謊。

他不問，他們自然不會說，但是如果他問，寶寶卻從沒想過要瞞著爸比。

「有的。」喵喵低聲道。

「有多少副？」楚翰墨又問。

他問得這麼細緻，顯然是想要核對什麼。

「就是爸比知道的那麼多。」喵喵答道。

「三幅？」楚翰墨反問。

多多和喵喵都低頭，不說話。

「還不止莫奈的吧，還有維米爾……」楚翰墨緊接著道。

「爸比！」多多突然打斷道，「不要再問了，什麼都是你所知道的，你明白的，就是那麼回事，和你之前推斷的一點差池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