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雲邊走邊嘀咕著：「該不是看到美麗的德國姑娘，邁不動步子了吧？和向笛一起去找德國姑娘了？為了增進男人之間的友誼，所以要互相創造一下對方的黑歷史？」

芷雲被自己豐富的想象所震驚了。

這樣想著，她毫無準備地推開了第四間房間門。

迎面而來的煙味和酒味，頓時熏得她差點眼睛都睜不開。

房間里很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芷雲起碼過了有一秒，才反應過來這是慕容瑾的房間。

她一時間有點無措，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如此的場景，和上一次在慕容瑾家裡的狀況，倒是像了個七八分。

不同的是，那時候裡面是一男一女，這一次卻只有一個慕容瑾。

「幾點了？」

芷雲聽到慕容瑾在裡面問。

「嗯，兩點多了。」芷雲忙回答道。

「你沒睡？還是醒了？」慕容瑾的嗓子有點啞。

「是醒了。慕容小姐，你……沒睡嗎？」芷雲問道。

慕容瑾似乎嘆了口氣：「大概有時差吧，我又有點認床。」

「那，也不能抽這麼多煙啊。抽煙抽多了大概會更睡不著的吧？」芷雲邊說邊走了進來，她打開了窗子，讓新鮮空氣進來。

回過頭來，借著城市的月光。

她總算看到了，慕容瑾正一個人半坐愛床上，頭髮鬆鬆垮垮地搭在肩上，穿著白色的睡袍，一手端著一隻酒杯，另一隻手夾著香煙。

「慕容小姐還是睡了吧。」芷雲爬到她身邊去。

然而還沒有挨近慕容瑾，慕容瑾的眼神突然一凶：「誰准你上來的？下去！」

芷雲嚇得抖了一下，正要「滾」。

慕容瑾卻突然手臂一舒，挽住了芷雲的手臂，拉著她一下子跌回了床上。

「陪我睡一會兒。」她伸手就圈住了芷雲的腰，帶著酒氣的呼吸碰到芷雲的耳根，「睡著算是。」

哎，芷雲背對著慕容瑾，微微嘆氣。

慕容小姐，很有些喜怒無常啊。

她側身正對著窗戶，看著那一汪亮晃晃的月光投映在地毯上。

身後，慕容瑾無聲無息，手臂卻堅實無比，錮著她的腰，讓她動也沒法動。

房間里的煙酒味還很濃，嗆得芷雲無法安睡。

過了半晌，慕容瑾的聲音卻又在她腦後響起：「我不在家裡，我弟弟一定也會失眠的。」

芷雲聽慕容瑾主動提到她的弟弟，不由得怔了怔。

「慕容小姐的弟弟，是做什麼的呢？」她問道。

「什麼也沒做，一個怕見光怕見人的窩囊廢。」慕容瑾如此形容道。

芷雲沉默了片刻：「他一定很依賴你。」

慕容瑾的手臂緊了緊。然後她繼續在芷雲耳後嘆息：「是啊，很依賴，非常非常依賴。如果沒有我的話，那他一定會去死的。」

「慕容小姐有沒有想過要改變他呢？」芷雲想要轉過身子，「帶他去治療或者什麼的，總不能讓他一輩子這樣啊。如果愛他的，就要幫助他成長起來啊。」

慕容瑾似乎苦笑著：「是么，可是我覺得，我似乎沒有愛別人的能力呢。雖然每次看到自己弟弟那樣，會覺得他很沒用。可是看看自己，其實也是一樣。無論如何努力，也只是一個邊緣化的角色。」

「沒有那樣了，」芷雲溫柔地寬慰慕容瑾，「慕容小姐只是太厲害，所以高處不勝寒。」

「不要說這種安慰人的話，」慕容瑾的聲音里透著疲憊和無奈，「我是什麼樣的，我自己很清楚。」

「那慕容小姐有愛過的人嗎？」或許是夜很深靜，或許是彼此的距離很近，芷雲不自覺問出了這樣的話。

「有啊……」慕容瑾的聲音不覺有些遠，「曾經也以為自己可以像別人那樣擁有一份含著愛情的生活。」

「嗯，方便打聽一下嗎？」芷雲壯著膽子問，腦子裡是有關慕容瑾的那些傳聞和八卦。

「比如說？」

「比如說以前愛過誰。」

「哦，現在愛著的算嗎？」慕容瑾的聲音有點模糊。

「算啊。」芷雲回答，能知道現在是誰，那就更好了。

「現在就愛著言芷雲啊……」說這句話的時候，慕容瑾的聲音有些飄。

「額……」芷雲不知道她是開玩笑還是怎麼的，「慕容小姐，能不能認真點啊。」

身後的人沒有回答她。

抱著她的手臂也有些鬆弛了。

芷雲轉過身去，竟然看到慕容瑾已經睡著了。

「哎，也是了，貿易會馬上開始了，這樣熬夜可要不得，還是睡吧。」芷雲嘆息著，也閉上了眼。

芷雲是在被抱出房間的半途中醒來的。

首先是身上有些涼颼颼的，其次就是覺得自己在半空中飄。

睜開眼，立刻發現已經已經被抱出了房間。

而抱著她的人，毫無疑問，是楚翰墨……

芷雲一看到楚翰墨那比夜更黑的臉色，和帶著戾氣的眼神，心裡就咯噔了一下。

「我半夜醒來，看你回來沒有，正巧慕容小姐也沒睡，於是就和她聊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就……」芷雲直覺還是要解釋一下。

楚翰墨的腳步頓了頓，一道凌厲的眼神落了下來。

「你沒有房間？」他抱著她的手似乎將她鉗得有些緊，緊得她有點呼吸不暢。

還沒等芷雲回答，他已經朝最末尾的房間走去：「沒有就在我那裡將就一下吧。」

芷雲知道楚翰墨在生氣。

他生氣自己竟然跑去找慕容瑾「睡覺」。

但是，她也不是故意的好吧。

再說了，兩個女人同睡一張床，似乎也沒什麼不妥的地方吧。

「你到哪裡去了，現在已經要天亮了吧。」她不滿地抗議。

話音剛落，楚翰墨已經將她扔在了床上：「男人的應酬，需要向女人彙報嗎？」

「那你應酬好了！」芷雲氣呼呼地，然後自言自語，「一定是遇上了什麼德國姑娘，步子都挪不動了。」

「沒錯。」沒想到楚翰墨毫不避諱地答道，「我在外面應酬別人，現在回來，是你應酬我的時候了。」

「喂喂喂……說什麼啊……喂……不要壓著我……」芷雲手腳並用的反抗。

楚翰墨用拇指扳了一下芷雲的下巴，對她的眼睛吹著氣：「武能榻上戰總裁，你戰一個給我看看？」

芷雲真不知道，楚翰墨哪兒那麼好的精力。

坐了大半天的飛機，他還晃蕩了大半夜，怎麼還有力氣……

而且，第二天一早，他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酒店。

一同和他離開的，還有慕容瑾。

芷雲醒來后，面對空蕩蕩的總統套房，只覺得自己是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