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們會一天天長大，他們現在已經不再需要她了。

甚至說，楚翰墨也不怎麼需要她了。

他這般沉睡不醒，有醫生替他檢查身體，有專業的按摩師給他保持肌體能力，有傭人和護工也可以照顧他，要她言芷雲來幹什麼呢？

「我是個沒用的女人，」芷雲傷傷心心地趴在楚翰墨的身邊哭泣，「我之前還以為自己有多重要，我還以為我可以喚醒翰墨，可是我連這件事都辦不到，翰墨，你為什麼還不醒過來……」

她幾乎算是嚎啕大哭。

這些日子以來的辛苦和壓抑全都不可抑制的噴薄而出。

突然間，一隻手撫上了她的頭髮。

「翰墨？」芷雲滿懷期望地抬起頭來。

可是她看到的是縮小版的楚翰墨——喵喵正站在她面前，無比溫柔地問她：「媽咪，你是怎麼了呢？誰欺負你了，還是出什麼事了？」

剛剛回來的時候，喵喵就發現芷雲不對勁。

多多是個沒心沒肺的，一點也沒發現什麼，但喵喵不一樣。喵喵除了發覺芷雲的情緒不大好，還察覺芷雲並不想把事情說出來。

剛才韓莎琪一開始和他們做遊戲。

他就瞅著一個空，跑了回來。

果不其然，看到媽咪竟然一個人在這裡守著爸比哭泣。

「喵喵，我親愛的喵喵，」芷雲連忙擦拭著眼淚，「我很好，我什麼事都沒有，只是你們爸比一直都沒有醒來，媽咪覺得心裡很擔憂罷了。」

「媽咪不要騙喵喵了，」喵喵的小手捧住芷雲的臉，「媽咪一定有事情發生的，喵喵是你的寶寶，媽咪什麼事情瞞得住寶寶呢？」

「我……」芷雲咬住了嘴唇。

中午營養液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要如何表述清楚，那事情，沒有一個證人，證物也沒有。

她一個人說那些話，會有人相信嗎？

見她猶豫，喵喵捏住了芷雲的手：「媽咪什麼時候連喵喵都不信任了嗎？從前媽咪可是什麼都會告訴喵喵的。」

「可是，」芷雲猶豫著，「這事情很蹊蹺。」

「嗯，」喵喵點頭，「我知道一定蹊蹺，媽咪告訴我，這事情是不是和韓莎琪有關？」

「你怎麼知道？」芷雲驚道。

喵喵嘴角是一個狡黠的笑。

「我是喵神仙大人呀，」他拖長了聲調，「媽咪什麼事情瞞得住神仙呀。」

芷雲看著喵喵搖頭晃腦的模樣，忍不住破涕而笑。

她把白天的事情都一一告訴了喵喵。

「當時，我記得很清楚，她就從廢紙簍里撿了那支空瓶子起來。瓶子上的編號就是7-12。她說了我不用再給你爸比輸營養液了。」芷雲指著廢紙簍，「你知道，營養液是絕對不能多輸，也不能少輸的。」

「嗯……」喵喵摸了一下下巴，「可是，這支空掉的瓶子，幾個小時以後，卻出現在了放營養液的盒子里，對嗎？」

芷雲無辜地點點頭。

就是因為有這麼蹊蹺的事情，所以她才什麼都沒解釋。

因為芷雲有種感覺，就算解釋，也沒什麼用，還會平添別人對自己的反感，覺得她做錯了事不肯認錯，還要狡辯。

「媽咪你沒解釋是正確的。」喵喵讚賞道，「因為韓莎琪既然會幹這種事，所有的對策，必然已經想好了。你如果辯解，說不定正好落到她設下的陷阱里去，反而會更加被動呢。」

「你的意思……是一定是韓莎琪動的手腳了？」芷雲的聲音有些壓了下去。

「這還不明顯嗎？」喵喵也壓低了聲音，「媽咪你想想看，之前都是媽咪主要負責照顧爸比，這事情之後，奶奶就讓韓莎琪和你一起負責了。至少來說，她已經得到了奶奶的信任啊。」

「可是營養液瓶子……」這事情芷雲怎麼也想不通，明明已經空了的瓶子是怎麼滿的。

「笨笨媽咪，」喵喵忍不住伸手敲一下芷雲的頭，「因為丟掉的瓶子，和後來又出現的瓶子，根本就不是同一個啊。」

他扳著手指：「我要是韓莎琪，我就先提前從垃圾桶里撿一個廢棄的瓶子，去列印一張營養液的標籤重新貼上去，模仿媽咪的筆跡寫上編號。然後我再在早上看護爸比的時候，先把中午要給爸比輸的營養液藏起來，把準備好的廢棄瓶子扔廢紙簍，告訴媽咪，我已經給爸比輸了……懂了？」

芷雲已經恍然大悟。

她緊接著說道：「這時候，她就出去晃悠一圈，算好時間差不多就回來。那時候正好翰墨的身體出現問題，而她可以趁我不注意把營養液又放回去，偽造成我忘記給翰墨輸的樣子。」

「是哦，」喵喵眼角是一個輕蔑的神色，「她還可以趁機表表功，認認錯，裝裝綠茶白蓮花。真是什麼好處都給她佔盡了。而媽咪就被坑了，還找不到辦法伸冤。」

「哎……」芷雲嘆息，「我真是太笨了。」

「摸摸媽咪，不要擔心，」喵喵握著芷雲的手，「我會在媽咪背後保護你的。」

芷雲看著喵喵，他還那麼小，但是他此刻的神色，像極了楚翰墨。

我會保護你的……

同樣的話，楚翰墨也說過。

芷雲和喵喵一同把眼神投向了病床上的男人。

母子倆一時都沒有說任何話。

靜靜地享受著這依偎的時刻。

「媽咪，你放心，」喵喵靠在芷雲的懷裡，「哪怕爸比一直沒有醒來，你也什麼都不要擔心。喵喵會代替爸比保護你的，只要有喵喵在，沒有任何人可以欺負到我的媽咪。」

芷雲沒有答話，只是抱緊了喵喵。

哪怕楚翰墨一直昏迷不醒……

可是依然有多多和喵喵在她身旁。

她的寶寶，是楚翰墨留給她的寶寶，如同他延展的翅翼，隨時隨地的庇護著她，給她最大的精神支柱。

「若翼，」芷雲叫著喵喵楚姓的名字，「你真的如同媽咪的翅膀一樣。」

喵喵正要說什麼，腰間的兒童對講機突然響了起來。

「喵少！喵少！呼叫喵少！」多多興奮地聲音在裡面響起來，「我已經將『罪犯』捉拿歸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