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滿意的笑浮現在杜佛的臉色，不錯，看樣子，芷雲和寶寶都是楚翰墨的死穴。

換做從前，有機會取他的命，就算有人把楚翰墨的頭擰下來，他大概也不會放下指著他的槍吧？

「你有什麼條件？」

楚翰墨沒有再問杜佛剛才的問題。

他知道，這麼重要的東西，如果沒有與之相等同的條件，杜佛是絕對不會交出來的。

杜佛先是沒有答話，他拉著旋轉座椅過來，在楚翰墨面前坐下，悠悠坐好，這才開口：「條件嘛，有三個。第一，我要你發誓此生再也不會追捕我；其二，我要你替我銷毀我在國際檔案局裡的所有犯罪文檔；第三，我要你在檔案局裡，給我找一個標號為X9U10S的檔案。」

「我只能辦到第一條。」楚翰墨沒有一秒停歇，秒回杜佛，「第二三條，已經超出了我的職權範圍。」

「哈，那我就愛慕能助了。」杜佛站了起來。

真沒想到，談判這麼快就崩掉了。

看樣子，多多對於楚翰墨的價值，也就只等同於一個恐怖分子的人頭而已。

「我走了，」他面帶不屑地站了起來，「你先考慮考慮吧，有反悔的話再來找我。」

說完這句話，他大踏步地朝門口走去。

楚翰墨的聲音，不大不小地在他身後響起來：「怎麼聯繫你。」

「找喵喵，」杜佛飛了一下眼角，「你兒子，他知道怎麼找到我。」

待到杜佛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外面。

楚翰墨這才拿起了一直捏在手裡的槍。

打開槍膛，果然，裡面一顆子彈也沒有……他剛剛舉起來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

楚翰墨眼角?著冰冷的光。

這才是杜佛的風格，他不可能把一把裝有子彈的槍，遞到敵人的手中。

楚翰墨覺得脫力，連續幾日的藥物強療讓他變得有些虛弱。

然而他還是立即撥通了馬思暢的手機。

「如果有多多的臍血，那是否能救她？」

「擦，你有臍血？」馬思暢總是那麼一驚一乍，「為什麼不早說，這麼瞎折騰？」

「臍血真的有用？」楚翰墨再次確認。

「廢話！」馬思暢說道，「再沒有比臍血更管用的了，你……」

「好我知道了。」楚翰墨快刀般打斷馬思暢的話，然後掛了電話。

臍血是有用的……

也就是說，如果杜佛真的能拿出多多的臍血，那麼多多就一定有救。

可是杜佛的條件，不得不說，非常之苛刻。

放棄追捕他，這個沒什麼。因為楚翰墨本來已經決定了要退役。

可是要替杜佛消除所有犯罪記錄，這已經等同於犯罪，已經違背了楚翰墨的個人信仰。

而替他竊取開頭為X的機密文檔，且不說犯罪，本身就幾乎已經不可能。

楚翰墨知道國際檔案局的文件編碼的意義。

X代表的是絕密文檔。

U代表的是卧底特工。

而S代表的是卧底執行任務的難度。

所以說，杜佛所要的，是一份關於卧底特工執行超高難度任務的絕密計劃資料。

他要這個東西來幹什麼，姑且不談。

但僅僅是去取得這個東西，就已經是非一般的高難。

楚翰墨如果幹了這樣的事，就等同淪落到了杜佛那般的罪犯身份。

讓一個刑警去犯罪，比讓和尚還俗更要挑戰人性的極限。

但是……如果楚翰墨不答應杜佛的條件，那麼多多就有可能失去生命。

入夜。

這麼多天來，楚翰墨第一次撥通了芷雲的手機。

「媽咪！是翰墨叔叔！」喵喵比芷雲更早看到屏幕顯示，激動地叫了起來。

「翰墨！」芷雲幾乎是奪過電話，對那邊叫道，「是你嗎？你現在怎麼樣？回C市嗎？聽扇軒說你又有任務離開了，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

對面的小女人嘰嘰喳喳地問著，聲音里同時透著擔心和欣喜。

楚翰墨淡淡微笑：「我很好，剛回來，沒什麼大事所以沒有通知你。」

他不可能讓她知道多多的病有多重，也不可能讓她知道自己正在用命去博多多的健康。所以只能善意的欺騙。

芷雲還想和楚翰墨說些什麼，楚翰墨卻搶先說道：「把電話給喵喵吧，我有話問他。」

「喵喵？」芷雲略微有些失望，但她還是把手機遞給了寶寶，「找你呢。」

「翰墨叔叔什麼事？」喵喵隱約直覺到楚翰墨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談，或許還是和杜佛有關……畢竟……杜佛剛到C市不久，在外「任務」的翰墨叔叔就主動打了電話回來。

楚翰墨接下來的話，證實了喵喵的直覺是對的。

「你幫我聯繫一下杜佛。」他開門見山地說道。

「啊……」喵喵一時間，都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表情，來應對這突如其來的話，「我、我試試……」

「儘快，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楚翰墨叮囑道。

「是……」喵喵的聲音變小了。

果然，翰墨叔叔果然已經知道了杜佛和他們的關係。

瞞了這麼久，還是被知道了……

知道他們這麼多年，是和什麼樣的人一起生活，又幹了些什麼事。

他、他會不會因此而和媽咪分手，會不會要逮捕他們，把他們和媽咪分開？

「喵喵，怎麼了？」芷雲見寶寶的神色不太對勁，忙問道，「翰墨叔叔和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喵喵憂心忡忡地回答，「翰墨叔叔大概想要見見杜佛，沒什麼大不了的……」

大不了坐牢而已。

「我去聯繫杜佛了。」喵喵落落寡歡地說道，一個人朝房間走去。

醫院裡，馬思暢已經趕了過來。

「臍血在哪裡？」他心急火燎地問道。

然而，還沒等楚翰墨回答什麼，他又氣急敗壞地嚷道，「你、你居然一個人在這裡注射藥劑！」

杜佛把針管抽掉后，直接扔在地上，現在座椅邊上已經是一大灘水。

而楚翰墨一直在思考多多的事情，也沒心思去收拾。

「是。」他回答得利索簡單。

他的命，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然而，這一個字剛剛說完，楚翰墨突然覺得有一隻無形的手，捏住了自己的五臟六腑。

沒緣由的，海浪般的疼痛，再度襲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