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芷雲有些懵。

「就是這句話，牢記，不要在記者會上喝任何水。沒什麼了，我掛了。」楚修璃說完這句話，就再沒說什麼。

芷雲捏著電話，愣愣的。

電話那頭，再沒有聲音傳來，包括……掛斷電話后的盲音。

有過了起碼一分鐘，芷雲才試探性地問：「大哥？」

「什麼事？」楚修璃立馬在那邊問道。

額……果然是沒掛。

她還以為她弄錯了呢。

「為什麼，不能喝水？」芷雲小心翼翼地問，和楚修璃說話，還是需要一點勇氣，他太陰冷，給人很沉重的壓迫感。

「你想死，就喝。」楚修璃沒有明確的說明原因。

芷雲還想問什麼，浴室的門打開了。

「你在和誰說話？」楚翰墨腰間圍著浴巾，一邊擦著頭髮，一邊走了出來。

「啊，和……」芷雲轉過身來，正要和楚翰墨說什麼，電話那頭已經傳來了盲音。

「是楚修璃……」她正愁不知道怎麼和楚翰墨，幸好楚修璃及時掛了電話。

楚翰墨的眼中立刻添了一絲明顯的不悅和防備。

「他打電話找你？」

「是的，」芷雲聳肩，「而且說什麼奇奇怪怪的話，聽不大懂。」

「他說什麼？」楚翰墨的眉頭真是越皺越深。

芷雲攤手：「他說什麼，明天的記者會，不要喝水，我問他為什麼，他說我想死的話就喝。」

楚翰墨放下了手裡的浴巾，他一時站著沒有動，只是略微有些出神的盯著言芷雲手中的手機，那冷硬的眼神，看的芷雲心中略有發憷。

她知道，每每他在思索案情的時候，就會有這樣的神情，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好像把他和外面的世界隔離開了一般。

「怎麼了？」芷雲壯著膽子小聲問。

楚翰墨搖了一下頭：「沒什麼，事情和我預先想的不太一樣。」

芷雲腦迴路很神，她不知為何就開口道：「你的意思，害我的人不是大哥？」

「大哥？」楚翰墨眼一挑，微微睨著芷雲。

芷雲下意識地察覺自己說錯了話。

「我、我叫習慣了……」她忙辯解道，不知道為什麼，楚翰墨的反應，讓她察覺自己那樣叫楚修璃，是件不太合適的事。

楚翰墨走到芷雲的面前，雙手撐住了她身後的書桌。

稜角分明的肌肉，近距離地壓迫著芷雲的雙眼，沐浴過後清爽的男性荷爾蒙氣息，撲鼻而來。

楚翰墨低頭，發尖的一滴水珠，似乎要滴到芷雲的眼睛里。

「叫他大哥，也沒什麼錯……」他手臂一繞。

芷雲不自覺一顫，彷彿呈服在獅子利爪下的小白兔。

然而楚翰墨只是從芷雲的手中輕巧地拿走了手機，並沒有如她預想那般扳住她的後頸。

楚翰墨低眼，看著最近的聯繫人，那個陌生的號碼，他迅速地按下了刪除……

他不會讓任何男人的痕迹殘留在言芷雲的身邊。

察覺到自己異於尋常的佔有慾和控制欲，楚翰墨的眉頭擰了起來。

這種感覺，很不好。

她是他的女人，但她是一個獨立的人，不是他的附屬品。

楚翰墨一直以來以為自己是一個明達的男人，而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容易妒忌的小人。

可是現在，他清楚知道自己莫名妒忌。

並不是因為對方是楚修璃，而僅僅是因為言芷雲接了一個男人的電話。

叫大哥，當然沒什麼錯。

但是他就是心裡不舒服。

「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打電話，水有什麼問題什麼的……是什麼意思……」芷雲有些語無倫次地解釋著。

楚翰墨給予她的壓迫感，讓她覺得血壓上升。

「你不需要知道什麼。」楚翰墨伸手一撈，將芷雲圈到了自己的手臂之中。

他身上還殘有水珠，立刻被她的睡衣所吸收。

濕濡的感覺，讓芷雲很不舒服，她不適地輕輕扭了扭身子。

「別動。」楚翰墨聲音里透著生硬，他的手臂，又縮緊了一點。

芷雲真的不知所措起來。

她有一點察覺到，因為打電話來的人是楚修璃，因為她和他談了話，還因為他似乎告訴了她什麼很重要的消息。

所以楚翰墨很不高興。

「不要這個樣子啊，」芷雲大著膽去摸楚翰墨的臉，「我以後看到陌生電話號碼，都不會再接了。」

敢在這種情況下再親近楚翰墨的人，這世上，也只言芷雲一人了。

楚翰墨沉下臉的時候，就是楚父也要讓他三分。

可是芷雲不逃不躲，反而逆流而上。

楚翰墨見她小心膽怯的眼神，心下不由得柔軟了許多。

這真是一個可愛又讓人心軟的小傻瓜。

「你不怕我嗎？」他不由得吻了吻她的指尖，神態也軟了下來。

「怕啊，」芷雲小心肝都還在顫抖著呢，「可是怕也不知道要怎麼辦啊，」她手心放在他的心口上，怯怯地說，「因為除了翰墨這裡，也不知道要到哪裡去了啊……」

楚翰墨禁錮著芷雲的手臂，不再是那般的堅硬。

他輕輕地將她抱了起來。

「那就到我這裡來吧，寶貝兒。」他對她說，「到我懷裡來，我一直都在這裡等著你。」

他抱著她，像抱著這世間最名貴的珍寶，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到了床上。

「言芷雲，你一定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他握著她的手，閉上了眼。

「你也需要拯救嗎？」芷雲看著上方的男人，他安寧地闔著眼的時候，真的有一種別樣的美。按理說他是那樣鐵血剛強的一個男人，為什麼會在她面前展露出他柔軟的內里呢，就好像一頭兇猛的野獸，也會俯身亮開自己最脆弱的腹部那般。

她以為他本來就肩負拯救這個世界的責任，不會有需要被人拯救的那一刻。

「但是我需要。」楚翰墨依然閉著眼，「我們每個人都需要拯救，只是上天賦予每個人不同的責任。而我的責任就是代替上天拯救別人。可是我依然也需要一個人來救贖的。我也同樣……罪孽深重。」

芷雲伸出手，攬住了楚翰墨的脖子。

她揚著頭，帶著一種孤勇的神情：「那就讓我們，相互救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