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天寧對風時的防備心甚重,風時也看出來,他就是說不行,也不可能。
他們現人少,又是在東林軍的包圍里,只能按照卓天寧說的做。
否則的話,卓天寧就是真在這裡把他們殺了,他們也只能白死。
於是,他乾脆地點了點頭:「就如卓將軍所說。」
風時這麼識趣,卓天寧也很客氣地讓人給他們安排住所,又讓人帶他們去休息,好好伺候。
到了居住的帳篷,東林士兵安排好之後就退開,只說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叫他們。
風時面帶微笑的應著,可是等東林負責的軍士一走,他的臉就立刻沉了下來。
「大人,這附近有許多人,他們在監視我們。」風時一個手下說道。
他們蠻人的視聽都比天嵐人敏銳一些,只憑聽覺,就能判斷出一些事情。
風時沉著臉,陰陰地往帳篷外面看了一眼。
隔著帳篷,他自然什麼也看不到,不過,他還是壓低了聲音,用蠻荒大陸的語言問道:「東林人是在哪裡找到那個賤奴的?」
總不會,是在他們殺人的地方吧?
那天沒來得及把這些屍體搬到他們應該去的地方,是是了大的失策。
「不是。」一個蠻人立刻說道:「屬下打聽過了,是另外的山裡。」
風時和那個參領打交道的時候,這些屬下也沒有閑著,裝作感興趣的樣子問東林士兵是在哪裡找到他們要抓的人的,那些下層東林士兵沒有防備,都如實說了。
風時面容稍微好了一點,冷聲道:「沒發現我們殺人的地方就好,那裡雖然慢了點,但總歸會有作用。」
另一側,參領快步趕上卓天寧,急聲問道:「卓將軍,您這是要去哪裡?」
卓天寧才剛剛到這裡,可是和風時說完話之後,居然立刻就點了兵要離開。
「不該你問的不要問。」卓天寧冷聲說道:「給本將看好那些蠻人,除了軍營之中,不准他們去任何地方,尤其是那個奴隸所在,絕對不允許他們靠近分毫。」
說完之後,想了想又說道:「若是他們有什麼異動,直接殺了,但切記,殺過之後,要把他們全都燒了。」
參領聽得目瞪口呆。
他們不是和蠻人是合作關係嗎?
怎麼卓天寧對他們卻像是對敵人似的?
他還想要再問什麼,但卓天寧根本沒給他這個機會,直接點了人馬走了。
走之前,還扔給他一塊令牌,讓他便宜行事。
參領看著那塊領牌,終究決定什麼也不要多想,就聽卓天寧的。
……
「你想讓我出來領兵,反對上官幽蘭?」殷玄清高高地挑著眉。
他看到鳳無憂的時候,當然是很驚訝的。
因為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居然真的有人能找到他。
可是至少,鳳無憂不是來殺他的,這讓他放鬆了不少。
現在,他和鳳無憂就坐在草地上,兩個人都盤著膝,相對而坐,但說的,卻是足以影響這個天下大勢的事情。
「鳳女皇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殷玄清說道。
「殷公子不是我的非敵之友嗎?」鳳無憂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上官幽蘭是本皇的敵人,也是殷公子的敵人,我們一起來對付共同的敵人,不是理所應當?」
「可是本公子的仇已經報完了。」殷玄清道。
鳳無憂能找到他,自然已經把他查了個底兒掉,對他的來歷,遭遇到的事情,肯定也是一清二楚。
所以,殷玄清一點跟鳳無憂打機鋒的意思都沒有。
他的確是東林老牌貴族家裡的子嗣,可是他對那個所謂的家族根本一點感情也沒有。
甚至,對於他娘的感情,也說不上有多深厚。
畢竟,他從小就被送進山,學的是道,修的是心,情感向來淡漠。
若不是他娘生了他,又想盡辦法給他找了一條生路,或許,他都不會下山去報仇。
道家亦講究尊重萬物生靈的性命,所以,他即使去報仇,也沒有殺了上官幽蘭,而只不過是把他娘曾經遭受到的事情,在上官幽蘭身上重演了一遍而已。
至於那些在進攻南越戰爭中死掉的東林人……
這更和他無關。
他只是執行了上官幽蘭的命令而已,甚至,他該做的每一件事情,他都做得十分完美。
那麼多大軍,但後勤卻沒有出任何問題,換成任何一個其他人,都不可能做得比他更出色。
如今,他完成了自己要完成的事情,又全身而退。
從今之後,他在這世上再也沒有任何牽挂,正可潛心修道。
鳳無憂又憑什麼覺得,他會放棄現在這麼好的生活,重新出山去幫他打天下?
所以,殷玄清十分傲驕。
「殷公子不願意?」鳳無憂問道。
「然也。」殷玄清點頭,一派高人作派。
「確定了,不改了?」鳳無憂又問。
「這有什麼好改的?」殷玄清莫名其妙,鳳無憂當他說話是放那啥嗎?
該不會是氣糊塗了吧?
可,鳳無憂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點了點頭。
「那就好。」鳳無憂說道:「如此,本皇也就沒有什麼心理負擔了。」
心理負擔?
這是什麼意思?
殷玄清本能地湧起了一絲不妙的預感。
可是還沒有等他想明白,就見鳳無憂朝他身後揚了揚下巴,說道:「抓住他。」
「你……」
殷玄清當場就要跳起來,可才動了一下,就被人從後面牢牢按住。
「殷公子,我們娘娘要和你好好談談,你還是稍安勿躁為好。」聶錚和金午,一人一邊。
雖然他們的情報里,殷玄清是不會武功的,但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準,萬一,是他故意隱藏呢?
所以,還是保險一點好。
「鳳無憂,你到底要做什麼?」殷玄清怒叫。
「如今蠻人勢大,又和東林勾結,不牽制住東林,我就沒有精力放開手腳對付蠻人,所以,我十分需要殷公子的幫助。」
鳳無憂從地上站起身,看著殷率清說道:「我原以我和殷公子定然可以一拍即合的,誰料殷公子竟如此不給面子,而我又偏偏非殷公子不可,沒辦法,本皇只好採取一點非常手段,來說服殷公子同意幫忙了。」
說服兩個字,鳳無憂咬得格外清晰。
「鳳無憂,你這叫哪門子的說服!」殷率清當場就炸了。
「說服也有很多種方式,剛才我直接用嘴說,沒成功,所以打算先用點別的方式,等殷公子有與我合作的意向了,我們可以再繼續好好說一說。」
殷玄清死瞪著鳳無憂。
無恥!
無恥啊無恥!
聽聽……這是一國之皇,一國之後會說的話嗎?
把威逼拷打說得如此清新脫俗,簡直比他當初忽悠東林那些臣子的時候還能說。
「鳳無憂,你別以為這樣本公子就會屈服,你當本公子是那等經不得苦的人么?」
他自幼進山,什麼苦沒吃過?就是被野獸追咬,就不下七八回。
區區疼痛,他還不放在眼裡。
「本皇哪敢對殷公子不敬。」鳳無憂連連搖頭:「我還指著殷公子為我牽制東林呢,當然更不可能讓殷公子受傷。」
殷玄清更加怔愣。
她讓人控制住自己,不就是要拷打嗎?
不打,那是要做什麼?
鳳無憂笑眯眯,根本不解答,只是說道:「去請殷公子嘗一嘗咱們的極樂天堂。」
啥米?
這名稱聽起來怎麼這麼古怪?
又是樂又是天,似乎是個好詞,可是這四個字組合在一起,卻莫名地透著一股子有些淫靡的味道。
這會是什麼酷刑?
正思索著,沒留神鞋襪被人給扒了。
「你們幹什麼?為什麼扒我鞋子?」殷玄清大叫。
但哪裡有人理他?
他被固定在一棵樹上,屁股底下又塞了一個倒下的樹榦,然後兩腳被繩子拴在一起,往上用繩子固定在樹枝上。
兩個雲衛上前,從懷中掏出了一枝長長的羽毛。
「你們……你們到底要做……哈……哈哈哈哈哈……不要……哈哈哈……快停下……不要撓我……哈哈哈哈哈……」
羽毛撓在腳底心上,殷玄清不受控制的大笑,可是心底卻幾乎在罵娘。
這就是一國之皇嗎?這根本就是個變態!
枉他聽說鳳無憂的名聲之後,還一直對她頗有好感,認為她是個奇女子,說不定能和自己媲美。
但是他錯了,他要把那些讚美全部收回。
他在心裡狠狠地咒罵著鳳無憂,可是卻不能控制,他口中拚命地大笑。
鳳無憂站在一旁抱臂看著殷玄清,笑眯眯問道:「殷公子,你現在願意和我談談了嗎?」
「休……哈哈哈……休想!本……哈哈哈哈哈……本公子不會屈服的……哈哈哈哈……」
殷玄清想要說些狠話,奈何在這接連不斷地笑聲之中,這狠話實在是沒有什麼信服力。
鳳無憂也不惱,每隔一小會兒,就問一句殷玄清要不要和她談談,殷玄清每次都嘴硬地說不談。
但是,他的聲音和底氣,卻是越來越弱。
誰說疼是這世上最難忍的?
特么的癢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