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揮出,夾雜著無窮無盡的力道,直接朝著楊非的臉蛋砸來。
楊非整個人,在這個時候,徹底的被嚇住了。
他面色迅速變幻,渾身不斷顫抖。
想躲,卻根本已經躲不開。
一股濃烈的死亡氣息,在頃刻之間,幾乎就已經將他整個人給吞沒,嘴裡忍不住「啊」的一聲慘叫。
像是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同這個世界告別。
悲鳴。
凄楚。
絕望。
不舍。
那一聲尖叫中,夾雜著太多的情愫。
這樣的情愫,根本就無法用語言或者文字的東西來表述。
一個人,在臨死前的幾秒,腦子會內想怎樣的東西,會想到怎樣的東西,這根本就是無法估測的。
只不過,隨著慘叫聲落下,瞬間就是「哐當」一聲巨響。
拳頭,在距離楊非只有零點零一公分的時候,偏離開來,精準無誤地砸在楊非身後的牆壁上,結實的磚塊混泥土牆壁,瞬間被砸出一個大窟窿,磚石四濺。
這一幕,讓楊非徹底地害怕了。
剛才那一拳若是砸中他的身體,怕是他的身體和那些磚塊混泥土比較起來,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
楊非的雙腿不斷的哆嗦著,整個人的面色之上,都遍布著惶恐。
「滾……」
杜飛滿腔怒火,站在楊非身前。
半響之後,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
他現在,並不是不敢殺楊非。而是時間場地地點不對頭。
若是楊非死在王詩經的家裡,將會給王詩經帶來多少麻煩?憑藉楊非父親楊谷一的身份和地位,一旦報復起來,那樣的結果,可是實在難以想象的啊。
楊非滿臉惶恐,聽到杜飛的話,神經才是猛然一松,然後不顧一切地逃跑。
剛才的一幕,已經讓他零距離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感覺。
現在,他可是相當於撿到了一條命。
楊非還敢不跑?
楊非離開許久,現場,才徹底安靜了下來。
「糟了,我爸……」突然,王詩經想到了什麼,驚慌地叫道。「杜飛,楊非一定不會放過我爸的,現在怎麼辦,怎麼辦?」
很明顯,王詩經在這個時候,將杜飛當成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按照楊非的性格,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父親。
「沒事。」杜飛扶住王詩經,道。「我已經派人去保護伯父了,你就放心吧。」
「真……真的嗎?」王詩經滿臉不確定地問,淚水再一次輕輕益出,令杜飛內心深處,都隱約有一絲疼痛。
「恩。」杜飛重重地點頭。「你帶伯母早些去休息吧。」
「好。」王詩經深吸了一口涼氣,道。「媽,我帶您去休息。」
王詩經扶陳玄霜的時候,陳玄霜在此時此刻,整個人的面色,都顯得有些難堪,她一聯想到剛才那一幕,瞬間就有一種想死地衝動了。
她陳玄霜都一把年紀了,卻遭受到這樣的屈辱,內心該如何接受?
此刻,她的目光,一直集中在杜飛身上。
很明顯,陳玄霜已經猜測出,杜飛就是奪走了自己女兒第一次的那個男人。
雖然陳玄霜對這個男人沒有多少好感,但就憑剛才的那一幕,她就大致可以肯定,這個男人,至少比楊非要強上無數倍。
至少!
單憑這一點,陳玄霜一顆懸著的心,就算是落地了。
「杜飛嗎?」陳玄霜低聲叫了一聲。
「伯母,是我。」杜飛趕緊道。
「我們家詩經,以後就靠你了。」陳玄霜聲音有些哽咽,一把抓住王詩經的手,另一隻手抓住杜飛的手,就要將兩個人的手合在一起。
「伯母,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地照顧詩經的。」杜飛見到陳玄霜殷切的眼神,根本就不好意思拒絕,趕緊說道。
陳玄霜得到杜飛肯定的回答后,才在王詩經的攙扶下,踉蹌地朝著卧室走去。
王詩經走了一截,還特地轉過身,讓杜飛稍等片刻。
杜飛一個人站在花園內,點燃一根煙,肆意地吮吸著。
他已經讓虎子派人來保護王詩經,卻沒想到,還是讓楊非鑽了空子,走了進來。
剛才,若不是他及時趕到,後果會怎樣,怕是十分難以想象的。
杜飛抽著煙,差不多幾分鐘時間,王詩經就走了出來,從杜飛後背一把抱住他,就開始嘶聲痛苦起來。
哭吧。
哭出來,或許還會好受一些。
杜飛緊緊抓住王詩經的手,任由這個女人在自己後背肆意地哭泣。
她清楚,王詩經一定受了不少委屈。
而這些委屈,或多或少,都與他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若不是因為他地出現,王詩經也不至於此。
所以,從根本上來講,杜飛本人是需要負很大責任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涼風吹拂,月華灑入整個花園,給周遭的環境,添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輝,王詩經的哭泣,終於還是漸漸地停止了下來。
杜飛這才轉過身,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杜飛,對不起。」王詩經抬頭望著杜飛,滿臉認真地道。
「傻瓜,應該是我對不起你才對,你何必對我說對不起?」杜飛捏了捏王詩經的鼻子,道。
「不,是我對不起你。」王詩經肯定地道。「若不是楊非逼我,要我說是你強bao了我,我是絕對不會在法庭上做假證的,你也不會陷入那樣進退維谷的境地,杜飛,你會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恨我?」
「我,怎麼會呢?」杜飛認真地道。他自然清楚,王詩經有著許多不得已。
她若是能夠按照自己的意願做事,就不會成為現在這個樣子。
不過,以後就好了。
有他在,他一定不會讓王詩經再受欺負。
「真的嗎?」王詩經一把抹掉眼角的淚水,滿臉開心地道。
「恩。」
「杜飛……」
「怎麼?」
「我想說……」
「什麼?」
「我……」
「不說算了。」
「不,我說。」王詩經一顆心,不斷地跳動著,整個人,都急劇地忐忑了起來,一雙水汪汪的眸子,死死地盯著杜飛,過了好半響,才十分認真地道:「杜飛,我喜歡你。」
杜飛,我喜歡你!
雖然只是簡單的幾個字,但從王詩經嘴裡說出來,卻有著不一樣的詮釋。
這麼多年來,王詩經還是第一次,對人說這樣的話。
她覺得,在這個爛漫的夜晚,就是表白的絕佳時機。
王詩經害怕錯過了這一時,而再也沒有機會,從此悔恨一世。
她若不是喜歡,就不會在那個荒郊野外,和杜飛做那種事情。
她若不是喜歡,就不會在回到華南之後,和楊非提出分手。
她若不是喜歡,就不會在法庭上臨時改口,堅決的和杜飛站在一起。
「詩經……」杜飛內心一觸,他雖然早就料到,王詩經可能會說這樣的話,但當王詩經真正地說出這麼一句話時,杜飛才意識到,自己不清楚應該如何處理這樣的事情了。
他,喜歡王詩經嗎?
喜歡!
這樣的答案,根本就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每次杜飛一想到身邊女人的身體,他就覺得有些對不起這些女人。至少,這樣對於他們來講,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公平。
「噓……」杜飛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王詩經一根手指,就賭注了他的嘴巴。「我不要你說話,我不需要知道你的答案,我只是要你知道,無論何時,無論何地,都有那麼一個女人,死死地愛著你,默默地注視著你,悄悄地想著你,你的一舉一動,你的一個眼神,一個微笑,一揮手,一抬足,都會徹徹底底,映入她的眼帘,這,就足夠了。」
「杜飛,上次,困在那樣的壞境中,沒有誰清楚,我們是否能夠活著走出來,所以,在那樣的情況下,我選擇了將自己的身體交給你,但是,我卻從來沒後悔過。」
「你這麼優秀,身邊的女人一定很不少,這是我一早就猜測到的事情。但是,我卻還是固執的要和你在一起,期待著我們一起攜手,我們一起白頭,我們一起到老,我不需要你時時刻刻分分秒秒地陪著我,我只需要在你內心深處,有那麼一個微笑的角落屬於我,這,就足夠了……」
王詩經一口氣,說了許多的話。期間,杜飛幾次想插嘴,都未能說上一句話。
他真不忍心傷害這個善良的女人,或許,正如王詩經所說,他們在那樣的情況下,幾乎誰都沒想到,還能夠活著走出來,所以,他們才會如此衝動的做那種事情。
但要說杜飛對王詩經沒有好感,那也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他們的第一面,就是在一種誤會的狀態下認識。
誰會想到,在接下來的時間,兩個人竟然一起度過了生與死,一起走過了三天最漫長、最煎熬、最挫折、做崩潰卻又是最難忘、最幸福的日夜。
「詩經,我只是想說,你這麼做,不值得。」杜飛最終,抓住王詩經的手,十分認真地道。
「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不值得?」王詩經絲毫不膽怯,問道。
「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不知道?」杜飛反問。
「我不管。」王詩經緊緊地抱著杜飛,十分囂張地道。「自從你奪走了我的第一次,我的生命里,就徹徹底底有了你,我不允許你離開我。」
「詩經……」
杜飛再要說話,王詩經輕踮腳尖,閉緊雙目,一張櫻桃小嘴,已經朝著他親吻而來。
這一刻,令杜飛徹底的窒息而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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