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不堪的大橋上，江風很冷。

把人的頭髮吹得不住飄揚。

王磊就倚在橋欄上，怡然自得的抽著煙。在他身旁，放了一把砍刀，一把匕首。

妹妹就跪坐在他腳下的地面，被反綁著雙手，封著嘴巴。

我提著刀慢慢走近，對她輕聲說，不要怕，哥來了。

妹妹睜大了眼睛，喉嚨里發出「嗚嗚」聲，拚命的搖著頭。

王磊就將煙頭扔到了下面的廣陵江。轉回身，看著我陰森的笑：「敘完舊了沒有？」

我看向他，看著這個一直龜縮在背後，只會動一些陰險手段的卑鄙小人。平靜的說：「你到底想怎樣？」

「想怎樣？」

王磊彷彿聽見了天大的笑話，撩了撩自己空落落的左袖子，竟然毫不避違的將褲子脫了下來，指著自己只剩一團疙瘩的下身。哈哈狂笑道：「老子都成這樣了，你還問我想怎樣？我他媽除了要把你們全殺了，還能幹什麼啊！」

王磊抽起了褲子，用力一巴掌打在妹妹臉上。將她打翻在地，光潔的額頭立即在粗糙的地面磕出了一個傷口，鮮血直流。

我眼睛一下子紅了，提著刀就要走上去。可是王磊一把將旁邊匕首抄起，抵在了妹妹的頸上，臉色猙獰的對我道：「馬上給我站住！再往前一厘米我就捅死這賤人！」

我只能硬生生站住身體，憤怒得渾身顫抖。

王磊這王八蛋已經快喪失理智了。

如今他舅舅垮台，養父養母也不再待見他，就連他自己也成了廢人，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殺不了我，心態自然會變得扭曲。

王磊從後面揪起了妹妹的頭髮，用力把她的身體掰了起來，猙獰的臉色慢慢平復，居然又笑了。

他施施然來到旁邊，指著地上的一個臉盆大小的蛋糕盒，呵呵笑道：「葉陽，你知道不，剛才我找到葉北的時候，她手裡正提著給你訂做的蛋糕呢。她肯定還沒有跟你說，今天是你的十九歲生日吧？哈哈，這傻逼娘們還想著晚上給你個驚喜呢！」

一邊說著，一邊用匕首剔斷蛋糕盒的包裝繩，隨意的將蓋子扔在身後。立即露出了裡面一個精緻的巧克力蛋糕，中間用奶油寫了一行字：「祝我哥生日快樂。」

我只覺得胸口被堵住了一樣，喘不過氣來。

王磊用匕首挑起一小塊蛋糕放進嘴裡，陶醉似的眯起了眼睛。說真是香啊，有這麼個好妹妹，葉陽你一定覺得很幸福吧？

王磊哈哈一笑，站起來，盡然不管弄髒鞋子，一腳將蛋糕踢了個粉碎。

「要是你當初不出現，葉北早就是我的人了！」王磊用匕首指著我，惡狠狠的說：「都是你！都是你這挨千刀的！要不是你。老子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要不是你，我舅舅就不會被查；要不是你，老子仍舊是那個有權有勢的大少爺！」

「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晚上都會做夢，夢見自己將你碎屍萬段，煎皮拆骨，打入十八層地獄！」

王磊雙眼通紅，如果不是吐字清晰。外人真會將他當成是瘋子。

「像你這種敗類，留在世上也只是個禍害。」我盯著他，看著那張我無數次想要撕爛的臉，咬牙切齒道：「要怪只怪你仗著你舅舅的勢力為非作歹。欺男霸女，盡幹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即便沒有我，也遲早會有人來收拾你這個人渣的！」

王磊哈哈狂笑，說是啊。老子年紀輕輕就禍害了很多無知少女，想想以前花天酒地的日子，這輩子倒也沒白過了，所以這一次才拉上你們兄妹兩人陪葬啊！

他用腳踩在妹妹的背上。說我那死鬼舅舅已經沒救了，我也沒錢了，葉陽，你也別怪我卑鄙。除了葉北這個臭娘們之外，我實在找不到用什麼辦法去對付你了。

說著，還狠狠一腳踢在了妹妹背上，將她踢得一個踉蹌，喉嚨里發出悶哼。

我眼睜睜看著，卻又不能過去，整個人彷彿要炸裂開來，大吼道：「給我放了她。有什麼事沖我來！」

王磊蹲下來，撫摸著妹的臉頰，嘖嘖陰笑道：「瞧瞧這皮膚，瞧瞧這小臉兒。沒化妝竟然都漂亮成這樣了，如果我在她臉上劃上一刀的話……」王磊將目光望過來，皮笑肉不笑道：「你說會怎麼樣？」

隨即他不等我回答，就已經將匕首高高舉了起來，用力的朝妹妹的臉戳了下去。

「給我住手！」

我紅著眼睛大吼了一聲，王磊立即停住了手中動作，匕首的刀尖距離妹妹的眼睛只有半截手指不到，嚇得她睜大了雙眼，面無血色。

我將手裡的砍刀扔到了一邊，再將腰上的匕首也抽下來，同樣丟掉，說我現在一個人來了，你把我妹妹鬆開，我任由你處置，絕不反抗。

王磊看看妹妹，又看看我。哈哈一笑，說行，我就喜歡看你維護她的樣子。這樣吧，你現在身手那麼好，而且還會那個什麼卸骨功的？先把自己的一隻手卸掉再說，我們倆平等了之後，再談放人的事情。

卸掉一隻手。

我深呼一口氣，低頭看著自己的左手，心中並沒有太多的猶豫，毅然的用右手緊抓住手背。

被封住嘴巴的妹妹立即又搖起了頭，被反綁雙手的她沒法前行，只能趴在地上。匍匐著往我這裡挪過來，一邊挪一邊哭，白皙的臉蛋已經沾滿了地上的灰塵，和淚水混在一起，變得像大花貓一樣。

跟小時候何其的相似。

我覺得，為了妹妹，自己真的可以豁出一切了。

右手用力一掰，像在山地公園的時候一樣。咔嚓一聲，將自己的左手腕硬生生掰斷，巨大的疼痛讓我悶哼一聲，卻咬牙不再發聲。漲紅了臉。

王磊饒有興趣的看著，又冷冷的喝道：「跪下！」

我又只好面朝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王磊哈哈狂笑。

說瞧瞧你這可憐蟲，為了葉北你真是什麼都能做了，我是不是現在讓你去吃屎，你也一樣會吃啊？

我雙目通紅，抬頭盯著他，從牙縫裡吐出一個字：「吃。」

於是王磊笑得更加大聲了。

隨後他又揪著妹妹的頭髮將她拉起，終於將她嘴上的膠布給撕了下來。

得到解放的妹妹立即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哥！」

王磊捂著耳朵，二話不說又往妹妹臉上打了一巴掌，惡狠狠說叫你媽叫，再吵吵嚷嚷的，老子一刀捅死你個賤人！

隨後他又冷笑著對我道：「葉陽，老子今天就正兒八經給你上一堂課好了。只要你一天不掙脫葉北這個拖油瓶，那你就一天也強不起來！」

「真是不長記性呢。」他嘲諷道：「老子用她威脅你多少次了？每次都能成功，真他媽說你蠢都抬舉你了！你以為自己處處護著她，連自己的命都不顧，就會讓人很感動嗎？呸！這在我眼裡就是愚蠢！」

我弓著身體跪倒在地，儘管斷手的劇痛讓人崩潰，但我還是憐憫的看著他，輕聲說你不懂我們之間的感情，自然不會了解我的覺悟。我不像你，可以對自己的親人不管不顧，我做不到讓自己離開她，更不能看到她受到半點傷害。

隨即，我猛地朝他大吼道：「既然她當初智力只有三歲時，已經可以把我當成是天，我又為何不能把她當成唯一來守護！」

與此同時，妹妹用力撞了一下王磊的肚子，將他撞得一個踉蹌，我就地打滾到了兩米開外，再起身時右手已經把剛才丟掉的匕首撿起，用盡了力氣一甩，匕首就朝王磊的胸口直射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