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鄧菱的話，東方雨在旁邊冷笑。

這讓我一陣煩躁，冷笑說看樣子我做得還是不夠出格啊，要不要我現在就把你打一頓，讓你知道我是個十惡不赦的敗類？

鄧菱搖搖頭，說你不會的。然後將地上的煎餅機也給抬起來，重新放回車子上。地上掉滿了做好或者正在做的蔥油餅，而且材料也打翻了很多，損失起碼超過兩百以上，讓得這個女孩兒非常傷心。

「我們到隔壁去看看。」我招呼了一下東方雨。沒再管閑事，兩個人轉身離開。

走出很遠，我忍不住回頭去看了一眼，就看到那女孩兒推著車慢慢離開了三岔口，看樣子是真打算離開這裡了。

東方冷笑道：「既然那麼不放心人家，那就追上去啊，怎麼，剛才踢了人家一腳，現在覺得愧疚了？」

我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說話。

兩人一前一後，沿著街道慢慢走著。

心裡想，從今天開始，我就要換一種方式生活了。社會果然不同於學校，短短一天時間，我就見識了很多殘酷的事情。西城區作為本市最爛的地方。混混痞子最多，偷盜搶劫時有發生。這片地方，讓警察焦頭爛額，讓老百姓苦不堪言，讓無數青少年墮落。

所有人在這裡面，都只是一個平凡的角色，為了能夠生存，無所不用其極，努力的掙扎著。

我轉回身，用手捏住身後東方雨捅過來的剪刀，輕輕一拉，剪刀就到了我手上。

我把剪刀舉起來打量著，說質地不咋滴嘛，這玩意兒能捅死我嗎？東方雨，我建議你以後不要用刀子了，改成下毒不是好一點嗎？

東方雨咬牙切齒的看著我，冷哼道：「遲早我會一刀刺死你！」

我搖搖頭，將剪刀遞迴給她，東方雨一把搶過，收了回去。

兩人這一次並排走著，雖然彼此一句話都不說，卻詭異的連半點尷尬都沒有。外人看起來我們像是情侶，但實則上卻是生死相向的仇人，何其諷刺。

這時候，我看到前面地上有個坑，裡面積了一窪髒水，又看了看東方雨的長裙，只能彎下腰，幫她在裙擺上挽了一個結。這樣一來，她的裙擺就往上縮了一些，至少不會絮到地面了。

過坑的時候，我抓著她的手，讓她借了下力，這才堪堪跳過來。

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這女的臉色有些異樣。就問她，說你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

東方雨習慣性的冷笑，說你再這樣下去的話，不僅沒法融入這一行，就連能不能再繼續混下去都是個未知數。

「怎麼說？」

東方雨冷冷的看著我。說你別以為我看不到，你剛才趁著撿錢的時候，給那女孩兒的鐵盒子里塞了一沓人民幣，我想，那應該是你這個月的全部工資了吧？

我渾身僵了一下。

東方雨繼續冷笑，說你還真是個好人啊，感動得我都想哭了呢。不過你想做濫好人那是你的事，混社會風險很大，你這麼優柔寡斷的話，可別沒等到我殺你。你就先死了！

「我該怎麼做？」

「你真想聽我的意見？」東方雨還是冷笑。

我嘆了口氣道：「不然我讓你跟在我身邊做什麼。」

東方雨看了我一眼，哼道：「要麼就狠下心來，要麼就別做這一行。」

「沒其他選擇了？」

東方雨仍舊冷笑，說你還當現在是學校的那種兒戲呢？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那麼多，你是聖人？你有億萬身家？還是說你權力滔天了？你一個人一雙手，管得過來？

我沉著臉，不說話了。

「你要是覺得良心過不去，那你就不要進入這一行。你如果想要通過這一行而變得強大，那麼遲早也會踩進髒水里的。你一天不對自己狠心，那就一天也無法改變。就像你對待我一樣，遲早有一天會吃虧，遲早有一天會被我殺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很壓抑。

東方雨繼續道：「別怪我不提醒你，李旭那個人表面上跟你嘻嘻哈哈的，但所有人裡面，以他最為狠辣。別以為你跟李薇關係好，他就會百般的照顧你，會像葉北一樣幫你擦屁股，人家對你好，是看中了你的實力，尊重是建立在平等的對待上的，你如果無法給他提供幫助，那麼他遲早有一天會毫不留情的將你踢開！」

「讓我想想吧。」我無力道：「總得先有一個適應期的。」

東方雨何其的聰明，最善於觀言察色和見風使舵，知道我心裡有些不爽，立即不說話了，只是抱著雙手，戲虐的看著我。

這時候，前面突然傳來了一陣罵聲，我眉頭一皺，和東方雨對視一眼，兩人立即往前跑去，拐過一個街角，就看到青蛙帶著五六個弟兄，正跟一伙人對峙著，互相辱罵，火藥味十足。

我帶著東方雨走了過去，就發現跟青蛙罵起來的，居然是過江龍的手下。我初中時候的仇人，王凱！

這小子見到我出現，顯得非常驚訝，說葉陽我操你媽，你怎麼會在這裡！

東方雨在後面小聲叮囑我說：「記住我剛才說的話！」

儘管不是太樂意。但我還是聽從了她的話，裝出一副驚恐的樣子，緊張的說：「王……王凱？你咋么會在這裡？」

王凱冷笑，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仇恨的盯著我。說上一次不小心被你陰了，踢斷我一隻手一隻腳，這筆賬老子還沒跟你算呢！

「算你媽逼！」青蛙在一旁罵道：「葉陽現在是我的人，你要敢動他，老子就弄死你！」

王凱有恃無恐。吊著眼睛鼻孔朝天，一改在過江龍面前的孫子模樣，滿臉的小人得志，冷笑道：「青蛙，現在老子帶來的人比你多。有本事你跟我動下手試試？我分分鐘讓你頭破血流的回去信不信？」

青蛙一看就不是肯吃虧的人，呸了一口道：「王八羔子的，你這新升上來的小隊長也敢跟我叫板？今天老子要不教訓教訓你，你他媽真不知道我呂青瓦在道上的名頭！」

一邊罵著，一邊以極快的速度將腳底下穿的拖鞋給抄在了手裡，重重一下就抽在了王凱的麻臉上，「啪！」

清脆的聲音響起，王凱有了一瞬間的懵逼，隨即整張臉就扭曲了，張牙舞爪的朝青蛙撲過來，破口大罵道：「弟兄們上！弄死這群狗日的！」

兩邊的人數立即對撞在了一起，我也正想去幫忙，可東方雨拉了我一下，又叮囑說：「別露出你的實力。」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眼見著王凱的一個手下已經朝我衝過來。我罵了聲娘，並未施展出綜合格鬥，就像普通流氓打架一樣，跟這小子互相揪著衣領，你一拳我一拳的打了起來。打著打著還跌倒在地上。翻來覆去的，顯得旗鼓相當的樣子。

這時候，東方雨抄了半塊板磚過來，一下子拍在了這小子腦門上，打得他慘叫一聲，立即捂住了傷口，讓得我抽出手來，三兩拳將他打得起不來身。

一抬頭，就發現青蛙正跟王凱扭打在一起，王凱這小子別看他嘴上叫得凶，但入行時間畢竟太短，跟青蛙這種老鳥沒法比，所以同樣被修理得很慘，儘管他人數比我們多，但經過幾分鐘的群毆之後，形勢一面倒，終於沒法再堅持，帶著人且戰且退，最後灰溜溜的跑了。

青蛙擔心前面有埋伏，沒有讓弟兄們去追，儘管有幾個人頭上挂彩，但畢竟是打贏了，因此士氣高漲，彼此嘴裡罵著髒話，非常的暢快。

這時候，東方雨冷不丁的煽動道：「蛙哥，既然咱們打了個勝仗，趁著弟兄們正高興著，不如請大伙兒去喝酒吧？我正好知道附近新開了家酒吧，正打著八折優惠呢。」

青蛙目光一亮，當即就答應了，然後讓東方雨在前面帶路，一行人穿過主大街，浩浩蕩蕩的朝馬路外走去。

在路上，我問東方雨用意何在，她小聲跟我說：「你妹妹家裡快破產了，這事兒你已經知道了吧？可她現在自己晚上出來做生意，這事兒你又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