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軍幸災樂禍,放聲哈哈大笑。
「葉凡,既然沒啥事,我跟老元一起去批發市場幫你挑土特產。」
「恩,去吧!」葉凡擺擺手。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辦公室,笑聲漸漸小了。
貴婦的表情變得十分精彩,摸不透葉凡到底是真傻,還是故意讓自己難堪。
李若昕解氣一笑,對李陽生說道:「爸,這是玻璃種翡翠,你平時戴的時候小心一些,千萬別磕著了。」
「哦,好。」李陽生正在把玩手串,敷衍的點點頭。
「爸,跟你說正經的呢!」李若昕強調了一聲,「葉凡送你的是老種翡翠,一顆珠子就要好幾萬!」
「哦……什麼?」李陽生大驚失色,連忙手串摘了,小心翼翼的捧著,放回盒子里:「一顆就要好幾萬,這一整串還了得?」
「整串是單買的三倍。」李若昕時不時的看貴婦一眼,繼而對父親說道:「您那串比較貴,我這串便宜一點,但也花了葉凡五十多萬。」
「五十……五十萬?」
不等李陽生說話,貴婦便先尖叫起來。
她一把搶上前來,作勢便要把手串從李若昕手裡奪回去,「媽呀,快給我看看!」
「你不是不要麼?」李若昕推開貴婦,把手捂得牢牢的,「這已經是我的了!」
貴婦臉上掛不住,陰晴不定的,又羞又惱。
她委屈的看向葉凡,眼裡滿是諂媚的討好之色,「未來女婿,你看……」
「阿姨,你放心吧,批發市場離這裡不遠,老元他們很快就會回來的!」葉凡再次打斷了貴婦的話。
貴婦深吸了一口氣,終於確定了眼前這個臭小子是故意要她空手而回。
在貴婦家鄉,想要去老婆,必須男方主動上門,過五關斬六將,才能抱得美人歸。
她若不是為了從富豪女婿這邊得點好處,才不會大老遠的上趕著到濱海來。
可是,眼下好處沒撈到,土特產弄一大堆,回去被鄰居看到,還有臉活不?
貴婦幽怨地盯著葉凡,可是葉凡根本不吃她這一套,自顧自地跟李陽生聊得火熱。
她被排擠到邊緣地帶,心裡滿是屈辱。
忽然,她坐回李陽生身邊,低聲說道:「老公,你平時毛手毛腳的,你的手串給我保管……」
「啊?」李陽生一愣,「給你保管做什麼,萬一丟了咋辦?我已經交給女兒保管了,放在她這裡我更放心!」
「你!」
貴婦有氣難出,恨得咬牙切齒。
「阿姨,你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啊?」葉凡倒了一杯茶,兀自喝了一口:「我這人很隨和的,阿姨若是有什麼話要說,直言便是。」
「那……那好。」貴婦冷哼一聲,「剛才我們說到訂婚的事情。」
「恩!」葉凡笑了笑,「阿姨請說。」
「在我們老家,娶嫁風俗規矩很多,比如說聘禮啊,三金啊,改口費啊,敲門紅包啊……」
「恩,那些都是結婚當天辦的,我知道。」葉凡點頭,「阿姨,我現在和李若昕只是訂婚,這方面有什麼講究嗎?」
貴婦一愣,表情就跟捏著脖子的土鴨似的,格外羞囧。
「咳咳,訂婚也有訂婚的規矩!」
貴婦想了想,隨意杜撰:「我女兒長這麼大,不知耗費我多少心血。女婿,你就算是訂婚,也得把排場做好,讓我全家風風光光!」
「這個可以。阿姨,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只要合理就行。」
「合理,當然合理!」貴婦一喜。
「女婿,你是大城市的體面人,有身份有地位!
這訂婚要是弄得寒磣了,不僅傷你和小李的面子,我們回老家臉上也沒光彩。
我倒是無所謂,一介女流之輩,人家也沒什麼好說的。可是我們當家的不一樣,他是大男人,一家之主!萬一弄得不好,回頭鎮上人風言風語,那就不好了。」
「恩,這是自然。」葉凡繼續點頭。
「這樣吧,訂婚酒回咱們老家辦,把鎮里最好的大酒店全包下來,擺他個十天十夜,也代表你們倆十全十美。」
「好說!」葉凡笑道。
「至於訂婚的改口費,我也不多要,一千……不,九百九十九萬就行!」
貴婦看了看葉凡的臉色,咬牙說道:「九百九十九萬對女婿來說就是九牛一毛,這錢給的有面兒,也意寓長長久久……」
不等貴婦說完,李若昕便冷笑起來:「你這是賣我呢?」
「這……這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誰……誰也不能破!」
貴婦腦袋裡全是錢,當下也顧不得其他,硬聲說道:「只要訂婚的改口費給了,你們結婚的禮金我全貼回去,一分也不留,這還不可以么?」
「可以,你真是夠可以的!」
李若昕怒極反笑,「結婚是我的事情,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從小到大,我對你來說,只是一件撈錢的工具,你從來沒覺得你有多噁心嗎?」
貴婦被李若昕吼得支支吾吾,不敢跟她撕破臉皮。
「我……我是為了你好啊……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們也想早點抱外孫不是?」
「為了我好?」李若昕大笑起來,眼中流出淡淡的淚花,「你前幾年給我介紹的男人,有哪一個低於五十歲?
你看重的是他們的錢,是他們的家產,是你能從中謀取多少好處!
我的幸福你想過嗎,我的感受你考慮過嗎?」
貴婦偷偷瞟了一眼葉凡,低聲反駁道:「那你之前找的又是什麼鬼?要什麼沒什麼,為人又不行,還敢到處惹是生非,我……」
「那還不是你逼的!」李若昕尖聲怒喝。
「要不是你三天兩頭去他家數落他的父母,鬧得整個鎮子的人都在戳他的脊梁骨,事情會變成那樣?」
貴婦礙於葉凡的身份,不敢就地發作,不過從她漲紅的臉就能看得出來,她已經處於暴走邊緣。
這時候,李陽生忽然開口:「錢,我一分也不要!只要女兒過得好,我就知足了!」
這句話令貴婦毛髮倒豎,怒火狂涌。
女兒找了個大富豪,她不能得罪,可是老公居然胳膊肘朝外拐,這是她萬萬沒想到的事情。
「李陽生,你腦子進水啦!你要是不收錢,鎮里的人會怎麼看我們家,你還要不要臉了?」
貴婦頓時炸毛,氣不打一處來。
葉凡淡淡一笑,「叔叔、阿姨,你們不用因為這些小事兒吵架。
你們老家具體是什麼規矩,我會進行相關的了解,保證讓李若昕風風光光的嫁給我。
只是……阿姨,你說的九百九十九萬改口費……呵呵,有意思!」
「葉凡,你別答應,她是故意的!」李若昕連忙拉住葉凡,「她這人見錢眼開,根本不在乎我的幸福!」
「我知道。」
葉凡拍了拍李若昕的手,轉而看向貴婦:「阿姨,你要面子我能理解,但是希望你能搞清楚。
因為一點錢,便讓你女兒記恨你一輩子,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如果換做任何一個人敢這麼對貴婦說教,她都會不留情面的罵回去。
可是葉凡這個「大富豪」的身份令貴婦無比忌憚,她根本不敢有一句廢話。
「未來女婿,你也知道,我們小地方的人生活沒什麼保障,我厚著臉皮向你要一點錢養老,應該不過分吧?」
貴婦眼珠子微微轉了轉,長吁短嘆起來。
「你岳父是個沒本事的人,我的身體又不好,咱們一大家子就指望著女兒能嫁個好人家,順便幫一幫我們。
女婿,你身家億萬,我女兒跟著你吃香的喝辣的,我是打心眼裡高興。
我只是沒想到,我早些年對女兒的關心,會讓她有這麼大的誤會。
女婿,我知道錯了,請你看在你岳父的面子上,原諒我這個愛子心切的母親吧……」
貴婦越說越委屈,到最後竟然聲淚涕下,哽哽咽咽的好不傷悲。
李若昕沒有一點反應,依舊冷眼看著母親的作秀。
「行了,不要演戲了,你若是真關心我,就不會在我讀初中的時候,把我送給鎮長做情婦!
當時要不是我以死相逼,他根本不會放過我!賤人,從那時候開始,我就記住了你的冷血面孔!」
李若昕直呼母親「賤人」,在情理上大逆不道,可是誰又能反駁她的話呢?
初中,十三四歲的花季,被母親送給鎮長做情婦!
這個貴婦到底有多冷血,才能做出如此令人髮指的事情!
葉凡心裡湧起陣陣怒意,眼神也逐漸冷了下來。
這是個為了錢可以沒有絲毫原則的母親!
李陽生捏著拳頭,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從他顫抖的拳頭就能看得出來,他對於這件事情,心裡有多大的愧疚。
只可惜,這個父親也是個慫蛋,扶不上牆的爛泥!
選擇懦弱的人,沒有資格獲得他人的尊重。
反抗懦弱的人,才會成為英雄。
葉凡不想詬病李陽生的為人,但是他也絕對不會和這種人深交,即使這個人是李若昕的生父。
「好了,不開心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我們去吃飯吧!」
葉凡站起身來,拉起李若昕的手,輕輕安撫她內心深埋的恐懼。
「以後只為你自己活著,沒人能支配你的人生,否則我會讓他付出生命的代價,不管他的身份是什麼!」
說完這話,葉凡輕輕的瞟了貴婦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