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悅下班后，開車去了她印象中在六年前遇到葉葦的地方。

秦城這幾年來的發展可謂迅速異常，她在周邊轉了幾圈，才確定了個大致的方位。

那裡在六年前是馬路，現在是附近的街心公園。

此時，有不少大爺大媽們吃完晚飯在那裡乘涼、散步。

秦以悅找了個看起來相對健談的老人走了過去。

「大爺，你好。」

大爺見她主動打招呼，有些警惕。

秦以悅掏出從程江雪那裡拿的可以以假亂真的記者證，說道：「大爺，您別害怕。這是我的工作證。我是報社的記者，近期報社打算做個秦城記憶的專題，這裡又是歷史相對悠久的城老城區，故事應該會不少，我過來採風，您沒有特別的故事或者聽過什麼？」

大爺看她的工作證，放下心了，笑呵呵地說道：「那可多了。我是秦城人，一輩子都生活在這裡，秦城的改變我都看在眼裡。」

「那您等著。我去買點吃的，我們邊吃邊聊。」秦以悅說著，起身去十米開外的小超市買了幾大袋東西過來。

大爺也招呼過來不少鄰居，將街心公園的小石桌圍了滿滿當當的一圈。

秦以悅把東西全放到桌子上，「謝謝各位大爺大媽叔叔阿姨捧場，謝謝你們願意幫忙。這些東西是我在小超市現買的，大家放心吃，不夠了我再去買。」

「小姑娘你太客氣，你打算了解哪方面的？」

大爺大媽們一人從袋子里拿點吃的，慢慢吃起來。

秦以悅從包里掏出手機，調到了錄音功能，說道：「叔叔阿姨，我能錄音嗎？有時候故事聽太多，我會記混，沒有別的意思。」

「沒事沒事。我孫女上課還錄音呢。你們寫稿子錄音多正常啊。等下我們七嘴八舌說起來打不住，你記不住就太浪費了。」

「就是就是。錄吧，想不起來了還能翻出來聽。」

「對對。」

眾人七嘴八舌地說著。

「先謝謝各位叔叔阿姨。我這次的主題是上午。十年之內發生在上午的事，有哪些是讓你們印象特別深的？」

「上午？這可不好說。」

「對啊。上午時間太匆忙了，不是送孫子孫女上學，就是忙著買菜，還真沒什麼印象深的。」

一位阿姨思考了一會兒，說道：「也不是沒有。當年還沒有建這個街心公園的時候，我們都得提心弔膽地接送孩子，就怕孩子過馬路被車撞上。」

「對對，你說這個我想起幾年前有場車禍，那車禍好像死了一對年輕夫妻，過不久後市里決定在這邊建個街心公園，車才少了。」

「車禍跟街心公園有什麼關係？」秦以悅不解道。

「這你就不懂了。如果只是一場普通的車禍，我們也不能記得那麼久。那場車禍有很多蹊蹺的地方，我現在想想都覺得不太對勁。」

秦以悅能確定阿姨說的是賀喬年和葉葦的那場車禍，說道：「阿姨，您趕緊說說。我有種聽到超級大八卦的感覺。」

「哎喲，也不是什麼八卦。在這邊住久的老人都知道。你一說上午發生的事，我就想起這件事了。」

「您是覺得哪些地方蹊蹺呢？」

「蹊蹺的地方還不少。」一位大叔說道，「我看到那輛車的時候是在早上六點多，就停在路邊，車頭已經撞爛了。當時街上沒人，天又暗，我就沒過去看。」

「我也看到了，以為交警上班後會過來拉車走，結果根本沒人理。也多虧那天沒車子走這邊。」

「平時那條路的車流量很大嗎？」

「那段路平時很亂，車都亂停亂放，經常出現小的車禍，還有孩子在那條路上被撞死。但那天就沒車，路上安靜得嚇人。」

一位大爺想了想后說道：「說沒人也不對，那天我晨練回來看到一個女孩兒渾身是血地從車裡抱出個小孩。她抱孩子走了之後，我們才敢湊過去看車子里的人，發現裡面有兩個重傷的人。」

「後來你們報警了嗎？」秦以悅問道。

「報了，但是警察沒來。」

「沒來？」

「對，報了好幾次，警察都說已經出警了。」

「為什麼報警了警察卻不來？」

「我們也不清楚，總之那場車禍確實邪門得很。車禍后的一兩個月，就有城建部門把它納到改建的項目里了。」

「好像不是城建做的，我聽說那是賀家和葉家為兒子、女兒祈福做的慈善工程。」

秦以悅心裡一跳，「大叔，您確定嗎？」

「確定。我兒子就是城建部門的，他回家說的。」

「那到底是賀家還是葉家？」秦以悅問道。

「這個就不清楚了，他們不是親家嗎？應該是一起的吧。」

一位阿姨搶白道：「老李，你這說的什麼話啊。大家族裡的條條框框比我們小市民的小家複雜多了，我們跟親家都不一塊出錢，他們更不可能了。」

「也對。小姑娘，你要是對這個故事有興趣，我打電話問我兒子，他肯定知道是哪家做的。」

「麻煩大叔了。」

「不麻煩不麻煩。」大叔說著掏出手機給他兒子打了電話，狠狠體會了一把被眾人矚目的快感。

他掛完電話后，說道：「是葉家投的錢，當時好像還挺著急的，說是他們要急著做附近的項目，怕這裡交通擁堵，影響他們公司的其他項目。」

……

秦以悅跟一群大爺大媽聊到九點半，直到跳廣場舞的阿姨們都散了才離開。

她簡單地收拾了石桌上的垃圾，開門回家了。

跟小寶親昵了一陣后，才回房間洗漱。

她洗漱完之後，也沒見賀喬宴回房間。

於是，她披了件薄披肩，下樓拿了兩瓶牛奶進書房。

賀喬宴見她進來，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秦以悅立刻放輕了腳步，坐到了賀喬宴對面，一臉花痴地看著賀喬宴用流利的外語跟對方交談。

她就英語能拿得出手，用英語去歐美國家旅遊沒問題。

其他語言她就真的有些懵圈了。

賀喬宴把近期的工作交代完后結束了視頻通話。

秦以悅把牛奶往賀喬宴的面前推了推。

賀喬宴喝了一口牛奶，「今天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