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悅想了想，說道：「不算惡夢，就是有點太扯了。我起來洗個臉，你睡吧。別明天起不來。」

秦以悅說完揉了揉他的腦袋，起身去洗手間洗臉了。

小寶一雙小短胳膊抱在小胸脯前，小臉兒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從他媽咪剛醒過來的那一剎那的下意識反應可以判斷，她做了有關他的夢，而且還是個不好的夢。

她到底夢到了什麼？

秦以悅洗了把臉，也精神了不少。

她到房間的陽台上吹了一會兒夜風，把剛才那個匪夷所思的夢想了一下，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做這樣一個夢。

秦以悅坐了一會兒，劃開手機看了看，發現沒有未讀的私人信息。

她心裡有些疑惑，以往她以主任發工作或手術情況，主任只要看到消息無論多晚都會回她。

而主任是個罕見的對手機和電腦有強烈依賴的中老年人，除了手術之外，他超過一個小時不看一下手機就會覺得渾身不對勁。

今天能忍這麼久不看手機，真心不容易。

秦以悅挑挑撿撿地看了一些群信息，實在沒有什麼可看了之後，才回房間。

小寶已經在床上睡著了。

嬌嫩的小臉兒粉撲撲的，讓人忍不住想在他的小臉頰上咬一口。

秦以悅親了親他的小臉兒，也跟著躺下了。

**

翌日。

秦以悅在上班前十分鐘到達辦公室，她一進到辦公室，就看到周玉琴坐在她的位置上了。

秦以悅心裡頓時尷尬壞了，「周老師，您早。」

打完招呼，她就灰溜溜又悄無聲息地溜到她的位置上放下包。

然後去洗手間里洗了個手，走到周玉琴桌旁，「周老師，您喝茶還是喝咖啡，我給您泡。」

周玉琴的目光從電腦屏幕上移到秦以悅的臉上，「你們醫院就是這麼要求你的？」

「嗯？」

「上班十分鐘前才進入辦公室，有時還會踩點上班，你就是這麼要求自己的？你進入辦公室后，還需要做多少私事才會把心思放到工作上？」

秦以悅一大早就被噴得有些懵，她習慣了跟主任的相處方式。

主任噴她，她沒有任何不舒服是因為她知道主任是為了她好，才有事沒事盡情噴她。

對於周玉琴，她跟她只共事過一天。

對周玉琴的性情、秉性不太了解，不知道她是為了讓她加強對工作的責任心和敬畏心，還是純粹想給她這個新人來個下馬威。

秦以悅在心裡想了一圈，笑道：「周老師，您說得對。我以後有什麼做得不到位的地方，請您及時指證。誠如您昨晚所說的，在上班時間我們是上下級關係，下班后的時間和生活我可以自由安排。現在還沒到上班時間，我想我可以自己安排。」

秦以悅不軟不硬地回了周玉琴一句。

她又不是任人搓圓搓扁的人，頂著一臉天真又無邪的「來虐我吧，我很好虐」的表情面對別人。

周玉琴聞言臉色越發冷淡，整張臉人的感覺都僵化了，連皮膚都一動不動的。

「你的意思是我沒有資格管你？！還是你對我這個新上級不滿，想申請換一個帶你規培的上級？」

秦以悅面色平靜道：「周老師，我的話沒有您上述的兩個意思。作為一個資歷淺的晚輩，我確實沒有資格反駁您的話和您的教導，您的從業時間比我從業時間長几十倍，相關經驗也一定豐富幾十倍。我相信，您給我的建議是中肯且合理的。但從開這些之外，我同樣也是個擁有獨立行醫資格的正規醫生。你不能因為我比你小几十歲，我從事本行業的年限短而否定我的能力和對我本職工作的負責任態度，從而否定我的職業道德。我們之前確實是兩個全然陌生的人，相處起來肯定也沒有您原來的助手舒服和得心應手。那不只是你的個人感覺，我也有同感。還是您認為您打算在我們共事的三個月時間內，我們就彼此消磨時間、以互相看彼此不順眼地熬過這段時間？」

「你有什麼資格敢跟我提要求？」

「我上述的話中沒有任何一句話里的潛台詞是對您提要求。」秦以悅態度很是誠懇，「您做為一個出色的醫生，除了過硬的專業技術外，肯定還良好的態度。您的良好態度只對待病人，同事就只能面對您的面無表情？還是您覺得我長得特別可愛、特別招人喜歡，想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周玉琴面無表情地看著秦以悅，起身去巡房了。

秦以悅迅速換上白大褂，厚著臉皮跟在周玉琴身後。

經驗告訴她，周玉琴就算再不懂與別人相處，她也不會當著病人和公共場合給她臉色看。

那會顯得她太小肚雞腸，眼裡不能容人。

而經過她這一打岔之後，她們剛才在辦公室里的事周玉琴也不好再提。

這是小透明對付大神的一個賤招，大神不能真玩死她這個小透明，因為掉價。

但大神同樣也可以用各種手段讓她以後的日子不好過，甚至影響她的前途。

當然，如果周玉琴本身就看她不順眼，周玉琴要玩死她綽綽有餘，死法還能千萬種，總有一種適合她。

她就算不跟周玉琴說剛才那番話，周玉琴也會玩死她。

如果周玉琴只是想磨練她，她剛才的話也沒有太得罪人，一個行業內知名大神也懶得理她這種小透明叫囂，不會對她怎麼樣。

頂多就是在這三個月內，難熬一點。

周玉琴腳步沒停，也沒對秦以悅跟上來的行為有什麼表示。

她跟往常一樣進入病房與病人交流。

秦以悅站在旁邊觀察周玉琴與病人交流時的狀態、語氣，以及病人的反饋。

病人的反饋是很難界定的、也不好評價的，對醫生絕對是個考驗。

舉個例子，病人患病來醫院就診，在做設備檢查之前，會有醫生先問診和檢查病人的患處，對病情有個大致的判斷，後來才安排接下來的儀器檢查。

在問診的時候，會遇到一個比較棘手的問題——病人對病情描述不準確，痛感描述不準確。

他們往往會給醫生模稜兩可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