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時候嘴唇都幹得起皮了，嗓子比早上更啞了。

秦以悅掃了一眼早上接的水，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她一天都沒喝水。

看著空空如也的走廊，秦以悅仰頭靠著椅背，懶懶地伸了個懶腰。

準備放空一下腦子，等下再排明天的手術。

小安也把今天的病例和記錄全做完了，拿過來給秦以悅看，「秦姐，要不我去給你買點吃的？你的臉色有點難看。」

秦以悅摸了摸自己的臉，她現在何止臉色難看，身體還難受呢。

「不用了，你整理完了就下班吧。」

「我賀總等下過來接不？」

「應該過吧，你趕緊回去吧。我有車、有人接，你沒有，你還瞎蹦噠啥？高峰期的地鐵堵死你。」

「不帶這麼刺激我的。」小安氣哼哼地說道，回位置上收拾了自己的東西。

走之前把一盒牛奶、一個小麵包扔給秦以悅。

秦以悅一手接一樣，疼得她臉都扭曲了，「你確定你是給我吃的，而不是在整我？」

「誰讓你惹到我的。」小安很蹦噠地跑了。

秦以悅撕開小麵包的包裝，聞到包裝后，才她發現她真的餓了。

三下兩下地解決掉小麵包和牛奶之後，秦以悅才給曹醫生打了電話。

「曹醫生，你的檢查結果出來了嗎？情況還好嗎？」

「腰肌勞損、脊椎移位，以後要每天做一個小時到兩個小時的復健。今天辛苦你了，病人很多吧？」

「你沒事我就放心了。醫院這邊還可以，在本醫生的掌控範圍內。你手裡有三個病人可以做手術了，我先確定你這邊的情況，再讓護士通知他們。你確定明天有來嗎？」

「明天肯定能去，你安排吧。」

「嗯嗯，你注意點身體。跟姐夫滾床單滾得低調點，都滾到腰肌勞損和脊椎移位了，真心體力好啊。」秦以悅調笑道。

「天天在地板上滾都滾不出這效果好么？小秦同志，你現在越來越流氓了你知道嗎？」

「我是純潔無敵……」秦以悅正要說話，辦公桌上的固定電話響了，「可能有急診，我先掛了，你悠著點啊。」

「好。」

秦以悅放下手機，就接起固定電話，「你好，這裡是雅德醫院外科診室。」

「以悅，你還在醫院嗎？明明出事了，我需要你幫忙。」秦紛焦急地喊道，聲音裡帶了哭腔。

「紛姐姐，你別著急。先告訴我現在是什麼情況？」

「明明和學校的同學打鬧，打傷了他同學的眼睛，他的手臂也被打折了。」

「你們現在在哪裡？需不需要我過去接你們？」

「我們正在120上，正要去你們醫院。以悅，我好怕。」

「別擔心，還有我在。沒事的，我馬上去跟眼科和骨科的同事說一聲，你們一到醫院就能第一時間治療，其他事等見面了再說，好嗎？」

「嗯。」秦紛哽咽地掛斷電話。

秦以悅掛上電話，顧不得酸痛不已的身體，快步下樓聯繫骨科和眼科的醫生，生怕他們已經下班離開醫院了。

十分鐘后，120快速地駛進急診大樓。

秦以悅和兩名醫生立刻迎了上去。

120的車門一打開，女人高聲的謾罵就傳了過來。

「我兒子的眼睛要是有什麼事，我跟你沒完！我兒子眼睛怎麼樣，我就把你兒子也弄成什麼樣！」

秦以悅由聲音判斷出那女人的身份，以秦紛的性子應該是被罵了一路。

秦以悅朝幾名隨車的醫護人員點了點頭，幾名醫護人員安撫了那名家屬幾句。

那名家屬才讓醫護人員把傷了眼睛的孩子抬下來，而那名家屬卻拉著秦紛不放。

秦紛掙扎不過她，又擔心碰到懷裡的孩子的傷口，被那名家屬推了一個趄趔，差點摔倒在地。

秦以悅上前撫住秦紛，穩住了她的身形。

秦紛看到秦以悅，鬆了口氣，「以悅。」

「先讓明明去看醫生。」

「嗯。」

那名家屬聞言不幹了，「不把我兒子治好，你們都別想走！等我兒子從手術室里出來，確定他沒事之後再說！」

「你太過分了！」秦紛被氣地渾身直抖。

「我過分？！你兒子戳瞎我兒子的眼睛就不過分了？！」

秦以悅拉住情緒緊繃、激動的秦紛，把她擋在身後，「這位家屬，我知道你情緒激動，這裡是醫院，麻煩你保持肅靜，先讓醫護人士檢查你孩子眼睛的情況。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是你兒子的情況拖得越久對他的傷情越不利。李明小朋友的手臂拖幾分鐘、十幾分鐘影響不會比你兒子大，你要真分得了輕重，就麻煩你做對你兒子有利的選擇。」

家屬被秦以悅的話點醒了，「趕緊把我兒子送手術室！趕緊的！」

**

秦以悅走出電梯，看向走廊盡頭的眼科手術室。

手術室的門依舊緊閉，長椅上坐著哭得兩眼通紅的家屬。

她剛才已經問了秦紛有關她的情況。

於是走到她面前，遞給她一袋快餐和一份紙巾，「張太太，先吃點飯吧。」

張太太甩手用力打了快餐袋，秦以悅有心裡準備，遞給她的時候就把袋子抓得很緊，並沒有被打到地上。

張太太見狀，恨恨地瞪著秦以悅。

秦以悅平靜道：「人是鐵，飯是鋼，你這樣不吃不喝地等著，對張曉小朋友沒有任何幫助，還是先吃點東西，養足精神面對接下來的情況吧。」

「我兒子要不是被李明害的，他能變成這樣嗎？！你們居然有臉說得這麼輕描淡寫。」張太太冷冷地看著秦以悅。

要不是秦以悅身高比她高，再加上這裡還是秦以悅的地盤，她真想直接撲向秦以悅。

「具體打架的事誼與誰對誰錯，我們過後從學校調取監控記錄會知道真相。現在真相沒出來前，你先吃飯。等張曉小朋友出來后，你還要跟著忙前忙后。」秦以悅說完又把飯菜遞給張太太。

張太太再次打開她的手，並不接受她送過來的東西。

秦以悅沒辦法，把裝飯菜的袋子繫緊了，放在張太太對面的椅子上，然後離開了。

她走到電梯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