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賀家對聯姻的態度不像其他家族那樣，一定要女方家世相當，但有個硬性要求——女方的家庭要幸福、美滿。

這樣的家庭出來的女孩兒，也許會有一些小毛病，但至少不缺愛，心思不會過於陰暗。

秦以悅的家世相較於他們賀家差一些，但在整個社會階層也偏上。

她不但有個完整、幸福的家庭，還在別人危險的時候願意伸手相助。

這樣的品質是他們所欣賞的。

秦以悅不知道賀家人心裡是怎麼想的，抱著那幾樣昂貴的禮物看向賀喬宴。

賀喬宴笑道：「這是你的私人財產，不用看我。」

秦以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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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飯在六點開始，賀家的傭人把年夜飯擺上桌之後，就每人領了個厚厚的紅包回家過自己的小年去了。

餐桌上，秦以悅又厚顏無恥地收了一堆紅包。

她的紅包比賀雲柵、小寶的都多，保守估計能抵她好多年的工資。

年夜飯後，賀雲柵就拉著秦以悅在賀家大宅四處走走。

秦以悅也確實沒有好好逛過一次大宅。

小寶則像個自閉症兒童一樣，抱著一堆奢侈的禮物回房間研究去了。

晚上的秦家四周都開了特製的大燈，整個大宅都籠罩在一層明亮的光圈中。

與漆黑的山林，形成了強烈的反差，顯得異常的耀眼。

賀雲柵帶著秦以悅走到賀家大宅中地勢最高的一棟樓。

賀家大宅的建築都不高，普通在三層以內，方便老人、孩子上下樓。

只有地勢最高的這一棟樓建了五層，下面三層可以住人，上面二層可以賞景。

賀雲柵拿了幾樣糕點和牛奶上來，看著秦以悅，「嫂子，不知道為什麼，我對你沒有陌生的感覺，反而有點一見如故。」

「是我曾經救過小寶，讓你覺得親近嗎？」秦以悅問道。

「說沒有這方面原因，是騙人的。不過，不全是這方面原因。我在回國之前，聽過你的一些事，發現我們還挺對味的。」

「謝謝小姑子的抬愛，有你這個靠山，我安心多了。」秦以悅遞給她一杯溫熱的牛奶。

「嗯，我讓你多靠幾下。」賀雲柵笑道。

她本人比照片上漂亮很多。

亮如星辰的眼睛，高挺卻帶了女性柔美的鼻子，如菱角的唇瓣，就連脖子都比別人的修長一點。

秦以悅默默在心裡流了一下口水，問道：「你過年後還出國嗎？」

「現在還不確定，想在國內做點事情。」

「好啊。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就直說。」

「有，現在就有一件。」

「什麼？」

「我好像懷孕了。」

「哈？」秦以悅差點被牛奶給嗆死。

賀雲柵挑了挑眉，一臉平靜地看著她，「你沒聽錯。我發現我好像懷孕了，需要你幫我確定一下。」

「姑奶奶，我是外科醫生，婦產科我跟你一樣萌新啊。」

賀雲柵白了她一眼，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張診斷書，「這個能看懂嗎？」

秦以悅接過來看了一眼，上面是英文的診斷書。

還好外國的醫生不像國內的醫生寫診斷和病例那樣，以讓正常人看不懂為最高追求目標。

秦以悅仔細辨認了半晌，說道：「有妊辰反應，為期四周。下次檢測時間在四周后。」

賀雲柵接過那張紙，神情是一閃即逝的憂慮。

秦以悅看著賀雲柵，「你打算怎麼做？」

「還不知道。」

秦以悅瞭然。

很多未婚女性懷孕之後的心境都是這樣。

賀家是個相對傳統的家族，賀喬宴曾經說過，賀家目前還沒有離婚的經歷，可見他們在結婚前的選擇有多謹慎。

賀雲柵在這樣的家庭環境里長大，她不可能不知道。

秦以悅不知道此時該說點什麼，發現無論說什麼，都有點交淺言深的感覺。

索性沉默地陪著賀雲柵，看著被各色燈光映照的雪景、山林。

賀雲柵看向某一處地方，突然問道：「你見過溫欣茉了嗎？」

「嗯。」

「我跟她接觸過幾次，她不是多壞的人，不聰明，但也不笨。這些年對我爸媽、小寶也不錯，就是被家人拖了後腿。」

「你二哥現在對欣榮集團做的事收手了嗎？」

「具體我也不清楚，公司的事一向是二哥自己決定，別人沒有插手的權力。我們也相信他不會無緣無故這麼對付溫家。」

秦以悅被賀雲柵話里的冷靜和理性刺了一下。

這就是上位者、大家族培養出來的人嗎？

賀喬宴、賀雲柵看事情似乎過於透徹，從而顯得無情又淡漠。

賀雲柵見秦以悅不說話，「你是不是覺得我太理智了？」

「也許你說的對。」

賀雲柵笑笑，「嫂子，我突然明白小寶為什麼能親近你了。」

「嗯？」

「因為你給人的感覺很溫暖。你有醫生特有的理性和專業，但你給別人的感覺卻是無害而溫暖的，這一點很多人身上都沒有。就像我，我不是個見誰都愛搭理和交談的人，可看到你的時候，就喜歡跟你說話。」

「你這麼誇我真的好么？」秦以悅也笑道，「雲柵，不瞞你說。我和你二哥結婚這麼長時間，我還常常有種在做夢的感覺，不是很有真實感，但因為婚姻而帶來的束縛感卻是存在的。你也知道，你二哥想做什麼事，一定會做得到位、周全。我享受他的體貼、溫暖，我的家人、爺爺家、姥姥家也因為我和他的婚姻受到過一定的照顧。而我，能帶給他、小寶、你們什麼呢？」

賀雲柵深深地看了一眼秦以悅，笑道：「嫂子，以後我們做朋友或者姐妹吧。你知道你剛才那番話有多難得嗎？我小時候就渴望過，可惜我媽生完我就不生了。」

秦以悅無語地看著她。

賀雲柵繼續道：「我先跟你分析一下你剛才那番話。如果那番話是一個有兄弟姐妹的人說出來，我覺得可以理解。說明她父母教過她，學會分享，善於理解他人。可你是個獨生女，叔叔阿姨只有你一個女兒，他們的愛全給了你，你還會因為怕自己給別人的回饋不足而忐忑。這一點我很欣賞。你其實不用擔心這個，你能來我們家，嫁進我們家就是最好的事。大哥、大嫂的事，是家裡難以承受的痛，小寶又自閉。說實話，在你嫁進來之前，我們家長年處於貌合神離的狀態。但因為有你，現在家裡熱鬧了很多。小寶即便是現在不說話，我們相信他在你的陪伴下會開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