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眼睜睜的看著他言笑晏晏的和其他人打過招呼,在看向自己時卻換上了一張疲憊的臉。
「來了。」他輕輕的開口,不敢大聲。
程楓看了他一眼,恍惚間,他好像還是那個在家等自己回去的歐陽煜,笑起來溫柔安靜。
程楓大腦跟抽絲一樣抽著,細細密密的疼出一頭冷汗,捂著額角,他靠著沙發低低的回答。
「嗯,來了。」
歐陽把手裡的啤酒遞過去,見他愣了一下,愉悅的一笑,彷彿不見半點陰霾。
「嘿嘿,跟以前一樣,不過,」他指了指旁邊兒正鬧騰著的小模特小明星們,「這次你去那邊兒撈人胡搞,我沒意見哈。」
再說,從前他有意見的時候程楓也沒聽過他的。
歐陽心裡這麼想,可是不能說出來,胸口悶的厲害,可是越難受他越要笑,都快樂的露出后槽牙了。
「沒心情。」程楓皺皺眉頭,接過啤酒往沙發上一坐,低著腦袋喝了一小口。
歐陽叼著煙繼續樂,樂的他都覺得自己能拍牙膏廣告了。
他掃了一眼兩人之間冗長的距離,不著痕迹的往程楓那邊湊了湊。
「沒心情就歇會兒吧。」
程楓總覺得他今晚和平時有些不同,描述不出的感覺,看著他躲在陰影里但是閃閃亮的眼睛,總有種說不出的壓抑。
音樂突然響了起來,陳奕迅磁性的聲音縈繞在耳邊,勾引著蠢蠢欲動的耳膜。
程楓掃過歐陽清瘦的手骨,胸口處酸酸漲漲的,呼吸變得困難起來。
他閉上眼,仰頭靠著沙發,壓回將要脫離眼眶的淚,問道,「還記得我們當初的目標么?你想做出色的攝影師,我想做一個好演員,至少能有一兩部經典電影。」
歐陽看著他的長睫毛和輪廓完美的側臉,發不出聲音來了。
只見程楓沉默了一會兒,咽了口唾沫,似乎說話都變得艱難了。
「但是做演員時間久了,面具戴的久了,就脫不掉了。」他嘆了口氣,「有時候我想,如果當初早知道會這樣,還不如不曾相遇,不曾相愛,也不曾傷害,是不是會好很多?」
「……」歐陽啞然。
他雖然難過,卻從沒有後悔過,在一起的這五年,擁有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非常美好。
即使它不完美,但它刻骨銘心的存在過,所以他不可能後悔,因為他愛程楓,就不甘心他們只是朋友而已。
歐陽眼睛反射著五彩斑斕的光,燦爛的笑道,「至少我得到過五年,這麼一想,可比默默注視一輩子要好的多!」
在一片嘈雜的喧鬧中,程楓看著他,有點兒愣神,他的話,一個個字,釘子一樣砸進心裡,嵌的緊緊的。
過了會兒,程楓抓起茶几上的啤酒罐猛喝了幾口,一臉苦笑道,「你總比我想的豁達。」
頓了頓,看著他被毒-品腐蝕消瘦的身體和蒼白的臉,程楓又忍不住的勸道:「別再碰那個了,戒了吧,往後的日子還長,不能靠那個過一輩子。」
就算不能在一起,他也不想看著他糟蹋身體。
「好,以後再也不碰了,真的。」
歐陽也很認真的點頭,就差指天立誓來證明自己的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