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00萬……
林桑桑恨不得一頭栽牆上。
「林小姐,這邊是全部支出的記錄,這邊是林保國和安佳二人旗下公司的債務清單,你去銀行或者是債主公司都可以查的,一分不作偽。」七千將清單拿給林桑桑。
債務清單,一張張的合同,協議上寫的名字全都是林保國和安佳,每一份都有印戳與二人的親筆簽名。
林桑桑認識他們的字,自然是知道這份清單的真實性。
沒想到,看似輕鬆的兩個人竟然有這麼多公司,可怕的是,公司還虧空了這麼多錢。
她就算為燭龍霆打一輩子的工,也還不起如此龐大的一筆債務吧。
「簽字,我一周后,就要見到你來公司上班,見不到人,我會直接讓學校開除你!」燭龍霆冷漠得絲毫不給人情面講。
站在外面的李廷植都心疼了,這麼好的機會明明是施恩的最佳時機,一定會讓林桑桑感激涕零的,沒想到竟然被老大白白揮霍了,恐怕不僅讓人家女孩不感恩,還恨死了吧。
他連連感慨,以後若是娶妻生子,一定要提高兒子的情商,否則大好的老婆要飛走了。
燭龍霆可不給林桑桑什麼情理講,也沒什麼好話來安慰她,冷冷的臉頰上布滿不耐煩與催促,見她簽了字,臉色稍稍好轉。
林桑桑憋屈極了,她想要說什麼,但是一見到燭龍霆那張冷冰冰的臉,鎖在唇齒間的話語全部銷聲匿跡。
她感覺不到任何的陽光,但一看到燭龍霆,她就覺得一定要替父母還清這筆債務,免得被燭龍霆看死了。
念頭就變成一股難以言喻的信念,強自支撐著她,讓她一定要站起來,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不能讓人羞辱她的父母。
「好,我會去的。」林桑桑道。
黑眸閃爍著堅毅的光,就算是抬頭看向窗外,也有種深入骨髓的倔強與不服輸。
他們一說好,燭龍霆轉身就出了門。
半路上,七千不解地問:「少爺,這賬目做得這麼多,萬一桑桑小姐不願意承擔,跑掉了怎麼辦?」
林保國和安佳原先是做珠寶生意的,確實欠下了點債務,後來鴛鴦火鳥夫妻頂替了他們的身份后,根本沒想過要還債,還不停地亂投資,欠下不少的債。
七千去查賬時,發現林保國和安佳名下欠了一千萬的債務,有一家房地產公司的農民工追到墓地要挖墳,被燭龍霆攔住,將債務給結清了。
攏共也就這麼一筆債……
他家少爺是不是黑心了點?
「你懂什麼?」燭龍霆沒有說破。
林桑桑這個女人重情重義,她不管是有記憶還是沒有,她對家人都是付出犧牲型的,一千萬而已,他動動指頭就掙到了,以林桑桑蠢笨的腦袋瓜子,萬一跟他學了幾招,一下子就把錢還上了,她豈不是一下子就跑了?
債多才困得住她!
七千根本不知道少爺的想法,如果她知道,一定會覺得燭龍霆想多了,以林桑桑目前的能力,她再怎麼樣也不可能一下子掙那麼多錢的。
林桑桑並不知道這其中的曲折。
在她得知父母去世的消息后,整個人都喪失了生存的鬥志,也不知道怎麼活下去,但是經過燭龍霆一番鬧騰,她忽然又在冥冥中找到了活下去的支撐。
怎麼說也得把這筆錢還上,後面該怎麼樣就怎樣吧。
她忽然就覺得沒那麼痛苦了。
爸媽都不在了,她唯一盡孝的方式就是替他們保全二人的聲名。
「桑桑——」
寧馨走了過來,她看著一臉神情落落的林桑桑,心底難過的同時又替好友擔心不已。
之前她還覺得自己挺慘的,李廷植都跟她提分手了,大受打擊的她痛苦得快要瘋掉,但是林桑桑的事一出,她就覺得自己這點事根本不算事兒。
「你來了。」林桑桑將自己的一件衣服放入行李箱。
寧馨一臉疑惑,不懂她收拾東西準備去哪裡,難不成不讀書了嗎?
「嗯,你想做什麼?」她問。
林桑桑道:「我要替我爸媽還一筆債,一個星期後我就要離開學校,住到公司那邊的宿舍,學校這邊我會上滿課程,參加畢業考試。」
她這麼一說,寧馨更加不解了,一番追問下感慨不已。
「你真的決定這麼做嗎?」她問。
林桑桑頷首。
「沒辦法,學校這邊如果有事,你記得通知我,我會好好珍惜讀書的機會,到時候參加考試的。」她道。
兩個人交談一番后,林桑桑神情怏怏地抱著書本跟寧馨一起去上課了。
一周后。
林桑桑走在路上,卻見一輛邁巴赫停在路邊等著她。
車窗放下來,她看到了燭龍霆寒涼如水的視線。
「上車。」他朝她勾手指。
似乎在喚一隻狗子。
林桑桑很不舒服,但她別無選擇走到車邊上,對他道:「我去拿行李箱。」
哐啷一聲,車門被打開,燭龍霆手臂一伸,將她打橫抱起,眾目睽睽下,不顧路過的男女學生們的笑聲,將她抱上了車。
林桑桑臉頰爆紅一片。
她捂住臉道:「我的衣服還沒拿過來。」
然而,話音還沒落,就被燭龍霆一道冷冷的視線盯得說不下去了。
她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壓力襲來,讓她頭皮發麻。
車子疾馳在路上,一會兒就駛入一條寬闊的大路,帶著她一路進了戰北大商場。
一進女裝區,一位營業員一臉笑意盈盈看著二人,熱情地招待:「夫人,太太,這邊有新來的款式,可以進來看看,有喜歡的取下來試試。」
林桑桑一下子爆紅了臉。
她連連擺手道:「不是,不是的,你喊錯了——」
才說出口,營業員一臉疑惑道:「太太,我們怎麼會認錯呢?您跟兩年前一模一樣,還是這麼漂亮,當時您買了我們這裡的新款,穿得特別漂亮。」
「……」林桑桑。
她一雙黑眸羞愧不已,低頭試探性地打量著燭龍霆,見他一臉平靜地坐在椅子上抽煙,眼神幽幽的起了一絲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