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幹什麼，我只問你一句，你把南朵弄到哪裡去了？」他啪啪將刀子貼在歐封青臉上，拍打了幾下。

轉眸，他凝視著二爺爺，說道：「你的父親曾對我說過，如果有一天你做了錯事，讓我留你一條生路。我當然會辦到，但歐雅卻不是……」

「不，不是我，南朵不是我弄走的，我不知道她在哪裡，我不知道啊，你跟南朵那點子勾當，是墨炎告訴我的。他說，只要利用歐南朵，就能把你給弄死。」歐封青急急道。

南朵，他一根指頭也沒碰過。

「你不信嗎？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如果動了南朵一根指頭，就罰我家雅雅被車撞死，我腸穿肚爛，天打雷劈。」他開始惶恐不安。

歐少煌表面上謙謙君子，就像一個王子一樣高貴莊重，但他骨子裡的狠勁兒是別人不知道，他卻很清楚的。

有一次在射擊比賽上，西籬跟著他一起出席，結果在大山裡遇到了狗熊的襲擊。

歐少煌被狗熊給撕扯了手臂，他卻沒有喪生熊口，反倒活活將狗熊給拖死，在大山裡環繞了幾個輪迴后，他硬是將狗熊給擊斃，還砍下了熊掌，帶回來給西籬燒著吃。

那一刻，西籬看著血肉模糊的熊掌，當場嚇暈了過去。

歐少煌卻優雅地將熊掌放在火上烤。

他還慢條斯理地撕開熊掌上的皮毛。

等他們帶著人趕過去時，看著滿地狼藉，一攤柴火前，滿身都是血的歐少煌，坐在石頭上，在給熊掌拔毛，燒烤。

他當場就被歐少煌的這股潛藏在骨子裡的狠勁兒給嚇到了。

「哦？是嗎？莫森，交給你了，我有點累。」歐少煌唰地一下，收起了匕首，轉身朝外走去。

「少煌，少煌，求求你，不要動雅雅，她是無辜的，她跟這件事沒關係啊，她什麼都不知道的。」歐封青大叫著。

踩著瘋狂的吼叫聲，歐少煌冷漠的背影透著言之不盡的灰暗與絕情。

歐封青腦海里冒出一句話來：封青，南朵或許是歐少煌的逆鱗，她在，他才是一個君子，她不在，他或許會變成惡魔，你可以殺他，但不要動歐南朵。

「啊——」

一聲嘶吼，變得震天動地。

誰也不清楚在西苑的那一聲吼叫壓抑了多少恐懼，多少絕望，多少悲痛。

但那一天，歐家的天空變了色。

歐少煌回來后，繼續做他的少主，但所有人站在他身邊時，都感覺到深深的恐懼。

謙謙君子的公式化淡笑徹底消弭。

生人勿近的冷漠如地獄閻羅，消殺人的親近。

一切對歐家不利的因素被盡數抹殺。

歐封青連同他在歐家的一切埋根都被他一手拔除，連帶著歐雅也被王家驅逐。

當歐雅聲嘶力竭地想要哀求歐少煌，放過她，給她一條生路，就算沒有血緣關係，她也想做歐家的女兒。

看著匍匐於地面的女人，歐少煌沒有一絲的惻隱之心。

他連一道眼神也沒有甩出去，一邊邁著大長腿，一邊冷漠地道：「掃除障礙。」

從那一天開始，歐雅瘋了。

她一直神神道道地道：「我是歐家的女兒，我是歐家的公主，你們誰也不許動我，不許啊——」

躺在床上失去了行動能力，唯一能動兩隻眼珠的歐封青，看著對面牆壁上的電視里播放的視頻，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晚了，一切都晚了啊！

他不該利用歐南朵去傷害歐少煌，害得他毀掉了自己，毀掉了兩個兒子的前程，更逼瘋了他的親生女兒。

若是擱在以前，擱在歐南朵還沒有離開時，歐少煌再怎麼冷血，他也不會冷情冷心至此，最少也會給女兒一條生路的。

歐南朵，你到底在哪裡？

到底是誰逼你離開？

這個問題，也是拷問歐少煌的靈魂難題。

無數個黑夜，他坐在歐南朵的卧室里，對著窗戶，黑漆漆的天空里一輪明月照耀著，就像曾經兩個人抹黑纏棉的夜。

他們交織在一起的身體，呼吸彼此的呼吸，近身而戰，一切就像在昨天。

可空空如也的床上，再也沒有小魔女的嬌小身軀。

她睡覺喜歡蜷縮著身子，一個靈魂深處沒有安全感的少女。

別人都說她是個先天樂觀派，喜歡笑，膽子大又流氓，就像草地里的一坨泥巴，又渾又拙劣。

他看到的卻是藏在表象底下的一顆純潔的靈魂。

一個孤獨的少女，用笑聲掩藏內心的憂傷，用她的流氓氣息來掩飾一顆赤子之心。

明明與世無害啊，為什麼一個個都想傷害她？

「小妖，你為什麼會走？」他站起身來，對著窗戶，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

煙頭在黑暗裡明滅，散發著無盡的幽暗之光。

被煙霧環繞中的男人，出奇的幽冷，與世隔絕。

他狠狠抽著煙，就像狠狠蹂躪記憶里的小妖女。

為什麼要走？

誰逼迫了你嗎？

那一封泛著幽香的信，他一直放在襯衣的口袋裡，從未離開過心臟的位置。

裡面寫的每一個字，他都不相信。

他一定要找到她，當著她的面，將這封信撕成碎片，砸在她的臉上，告訴她，他沒有答應過的事，她絕對不能去做。

夜色深沉。

一日復一日。

歐少煌厥冷的背影站在歐南朵曾經住過的卧室窗前，無眠到天亮。

一個星期後。

「少煌，你看，南朵人都不在這邊，她的卧室也用不上了，我就讓人收拾了下，還是還原一下，繼續做書房，裡面的床已經搬出去了。」歐志峰一臉小心翼翼的神色。

門大開著。

卧室里的格局全都變幻一新。

粉色的牆面被刷成了藍色，而原本放著床的地方，是一個大大的柜子，沉重又壓抑。

那個地洞的入口被柜子死死壓著。

屋裡的擺設全部被扔棄，重新擺放了新的古董花瓶之類的。

曾經溫暖粉粉的卧室，變成了一間冰冷的書房。

歐少煌幽深的眼神落在歐志峰身上，好半天，冷峻又帶著一絲惡意的眼神盯地歐志峰后脊背一陣發麻。

「少煌啊，我把銀銀接來住，她是個好女孩，留她在家裡照顧你。」歐志峰一臉高興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