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少煌將被子一拉,遮蓋住她的身體。
他臉色很難看。
站起身來,他回首看向她,低聲道:「你在這裡待著,我出去應付他們。」
帝瀾花園是他的私產,這裡一直以來都保持著隱秘狀態,連房產證上的名字也不是他的。
他們到底是怎麼找來這裡的。
歐少煌臉色沉著。
他匆匆拿起床頭放著的一件睡袍,套在身上就出了門。
「你們怎麼會來這裡?」歐少煌冷冷道。
他居高臨下看著一樓大廳里的一行人。
封娉一抬頭就看到一道身影。
令她魂牽夢繞的男人。
只見黑色扶手樓梯上,歐少煌微微長的黑髮凌亂地散落在額頭,一股慵懶又高貴的氣質撲面而來。
髮絲間的潮濕,透著別樣的味道。
而一向穿著得體,從不在外人面前展現半分隨性的男人,這一刻身上沒有穿他的西裝,也沒有收拾得完美無瑕。
他身上套著一件睡袍。
突出的鎖骨在白色的袍子里展露無疑,一雙筆直的腿也露了半截兒。
這般優秀,帥氣又孤傲的男人,原本該屬於她的。
封娉眼底,嘴角掛著一絲絲的苦澀。
自從上次惹惱了他,她好久不敢出現在他的跟前,也沒有出來露面。
「南朵是不是在這裡?」歐志峰說著已經朝樓上走了。
身為男人,一看到歐少煌這般模樣,眉宇間還殘存著歡樂后的痕迹,一股子強烈的奢靡味道,藏都藏不住。
不是跟人滾,還有其他可能?
他腳步匆匆,奔向二樓。
慕尚雲從門外被人帶過來。
她一看到歐少煌,耳邊又聽到歐志峰的質疑聲,腿肚子都在發軟跟麵條似地站不穩。
強行扶住門框,才沒讓自己跌倒在地。
歐少煌斜瞟的餘光一下子就看到了進門的慕尚雲。
心底閃過一絲的不忍。
他手臂一伸,攔住了歐志峰的身子。
「她不在這裡。」他寒聲道。
這話一出,慕尚雲抬起一雙閃爍不定的眸子,試探性地看向歐少煌。
歐志峰大聲道:「既然不在這裡,那跟你在房間里做事的,又是誰?醜媳總要見公婆,上次我生日,你出差,我可以理解,但是現在人都在這裡了,不讓我見,又是為了什麼?」
說著,他伸手就去推兒子的手臂。
歐少煌手臂上青筋暴跳,用力程度可見一斑。
他寒涼地對歐志峰道:「你確定要見?今天,你若是進了我的卧室,我就退出歐式珠寶,從此不再過問歐家一切事宜。」
態度凜然,堅決,如磐石。
歐志峰驟然一愣。
不過問歐家一切事宜……意思是兒子不再做歐家少主?
歐家家主的位置,一直都是各房爭鬥的焦點,之前三房因為太過激烈,20多年前那一次大的災難,導致歐斯爆發,把三房趕出家門至今不鬆口回歸的話。
若是歐少煌一旦主動辭去少主之位,那麼這個位置就會被二房搶走。
「你敢!」歐志峰咬牙,「你爺爺親自點你的名,你敢做出違背他老人家的心意的事來?」
歐少煌是歐斯最滿意的歐家家主接班人。
也是因為他,當年三房之爭,歐斯最後將家主交到他歐志峰手上。
歐少煌一張布滿寒霜的臉,棲息著一絲疲倦與厭棄。
「累了。」
他視線轉移到歐志峰不再年輕的臉上,眉宇間全是寒涼。
「你再干涉我的事,我們之間就沒什麼好談的。20年前那一天,我的人生就不再由你做主。你敢試探我的底線,我沒什麼不好失去的。」他冷漠道。
家主之位,他向來不在乎。
從前是,現在亦如是。
「好,好,好得很!我不上去,我等著她下來,既然你說不是南朵,那總歸有個女人在上面,她總是要下來的吧?」歐志峰心底微微發慌。
但不管心多亂,神色里依舊是強硬。
他向樓梯下方走,來到慕尚雲身邊,對她道:「你給南朵打個電話,讓她過來這裡一趟,我有話要跟她說。」
之前,封娉給他看了一張照片,歐南朵就在歐少煌的福莎豪車上。
歐少煌一共有兩輛專供車,一輛福莎十世,一輛福莎十六世,外形相似,但是裡面的結構不一樣。
不管有什麼差別,但是福莎皇室的專供車體型龐大威武,走哪兒都是異常突出的。
封娉會認出來絲毫不為奇。
但歐少煌有多珍惜他的這兩輛車,別人或許不懂,他這個做父親的,哪裡不明白?
連他都不曾上過兩輛車的任何一輛。
歐南朵是哪根蔥,竟然坐了兒子的福莎,這讓他不生懷疑也有了幾分疑心。
加上之前封娉的各種明示暗示,他心底總是梗著一根刺。
歐少煌又屢次三番不把背後的女人給擺上道來,這讓他心底的疑惑揮之不去。
剛好,今天樓上有一個女人,只要歐南朵出現在他們跟前,就沒什麼懷疑的。
歐少煌下樓來,他冷冷對著歐志峰道:「你想逼我?」
「少主,您也別怪老爺,他總是關心你的,借著這次機會,若是解釋清楚了,也就沒什麼問題了呀,您又何必?」
啪——
封娉還沒說完,就被歐少煌一耳刮子狠狠打在臉上。
「滾!我歐家的事,跟你一個外人有何關係?還不滾出我的視線?」歐少煌冷冽道。
「少主——」
「別喊我,你早已不是我的奴隸,跟我沒任何關係。」歐少煌毫不留情擊穿封娉心底殘存的一點僥倖。
封娉臉色慘白。
她一步步後退,等到了門邊,她捂住臉道:「歐少,我可以走,也可以離開你的生活,但是有些不該為的事,你身為成年人,比任何人都明白,一旦犯戒你該承受什麼樣的刑罰?在Z國,你是要坐牢的。」
說著,她憤然離開。
這番話卻狠狠敲擊在歐志峰和慕尚雲心頭。
兩個人臉色大變,目光齊齊唰地落在歐少煌身上。
歐少煌持重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徵兆來。
但是兩人未曾注意的角落裡,他后脊背上滲出了絲絲的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