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九延握住刀子,目光充滿痛苦。
「殺了她,殺了她啊——」溫婉尖叫。
她恨不得親自上前把金熙熙給大卸八塊。
滕九延握住刀的手一直在顫抖。
他彷彿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不可自拔。
就那麼站在大院子里,一動不動。
白燦燦的陽光打在眾人臉上,把每一個人都照耀得十分晃眼。
「老公……」
金熙熙心疼地看著滕九延。
她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流淌。
她想上前抱住他,想要幫他從黑暗的角落裡掙脫出來。
可是,她不能。
他沉浸在廖一鳴的黑暗天空太久太久。
誰也幫不了他,除非他自己能夠掙脫,才能真正地戰勝自己。
滕九延空洞的眼神變得抽離又迷幻。
陰雲揉碎在他整個人的目光里。
沉痛又哀默。
看到這一切,溫婉等不及了。
「你捨不得動手?我幫你。」她臉色一變。
驟然間,她從身後腰間拔出一把鋒利的金色尖刀,對準金熙熙的胸口猛烈地刺去。
「金熙熙。」
小野站在遠處。
他飛奔想要阻擋。
廖思鳴忽然一個疾步,抱住了小野的大腿,叫道:「小野叔叔,我媽媽要替我爸爸報仇,你別阻止她,好嗎?」
眼看刀子就要扎入金熙熙心臟。
刀鋒閃耀著金光。
金熙熙本能地捂住眼睛。
刀口朝她心臟位置迅猛無比地刺來。
噗嗤!
一道匕首入體的聲音傳來。
「啊,老公——」
金熙熙爆出一聲尖叫。
她一把抱住滕九延的手臂,大聲哭了起來。
「你滾開,滾開,不許你傷害我老公。」金熙熙一巴掌拍在溫婉的臉上。
電光火石之間。
溫婉刀子即將要戳穿金熙熙心臟時,剎那間,一直怔愣著的滕九延一個疾步上前,用手掌擋住尖刀。
刀子貫穿了滕九延的掌心。
「你,你,你為了這個賤人,這個傷害我們一鳴的賤人,竟然甘願被戳穿掌心?你走火入魔了。」溫婉太過震驚。
她不防備柔弱的金熙熙,竟然被金熙熙照著臉甩了一巴掌。
看著眼前的滕九延,痛得連眼皮也不眨一下。
他就那麼堅定地像一堵牆一樣站在金熙熙身前。
溫婉尖銳的嗓音彷彿是割破的裂帛。
破碎又凌厲。
「走火入魔的是你。」滕九延看著溫婉。
他掌心裡還插著一把刀子。
沒有去醫院,沒有做任何搶救處理。
他矗立在溫婉的身前,眸底閃爍著一絲痛楚。
「她沒有傷害過一鳴,真正害死他的人,我會報仇,二鬼一個也跑不掉。」滕九延目光瞬間清明。
他用一隻沒有受傷的手狠狠抓住溫婉的衣領。
一雙黑眸如受傷的孤狼。
「你的錄音從哪裡來的?說!」
殺氣從他身體里散發出來。
那一段對話,除了一鳴和他,從沒人知道。
如果當時真有人在錄音,那麼只能說明對方早發現了他,卻活活讓他親眼看著廖一鳴赴死。
到底是誰,要如此心狠手辣。
溫婉痛苦地看著他,幾乎是決絕地道:「你殺了我吧,我死也不會告訴你是誰給我的錄音,我只知道是他救了你,而你卻苟且偷生,還跟害死他的敵人卿卿我我。」
說著,她脖子一梗,對準了滕九延。
滕九延狠狠一推,將她丟在地上。
他凜然如黑魔般的眸子透著一股殺氣。
「溫婉,我告訴你,金熙熙現在是我的妻,我孩子的母親,你不許動她。還有,到底是誰在幕後做著推手,你該明白。你的錄音里,是一鳴在衝出去前對我說的話……」滕九延道。
噗!
說完這句話,他一口血吐出來,身子一頓,往後直挺挺倒去。
「老公——」
金熙熙大喊一聲,急速上前抱住他降落的身子。
奈何她身子笨重,又柔弱無力,根本扶不住滕九延。
小野幾個躥步上前,一把抱住他。
「快,去醫院。」小野道。
金熙熙撥通了狂梟的手機號。
沒一會兒,救護車急速趕過來。
溫婉一直看著滕九延被人送上車。
而她身邊的廖思鳴想上前去看望滕九延。
「爸爸——」
「不許去,他活該。」溫婉說道。
她掩藏住眼角的一絲痛色。
傷害他,她也很痛苦。
畢竟曾經,她一直拿他當哥們兒的。
廖一鳴崇拜他,把他當神一樣看待。
而且,自從廖一鳴離開后,滕九延一直照顧著他們母子。
尤其是小鳴。
然她一看到金熙熙就忍不住恨,忍不住想殺了她。
「媽媽,爸爸會不會死?」廖思鳴哭喪著臉。
溫婉蹲下身來,看著兒子,對他道:「你爸爸不會死。」
該死的是金熙熙。
原本她還以為拿兒子做盾牌,再用冷魅做戲,他們兩人會互相傷害,互相厭棄。
沒想到,她低估了金熙熙對滕九延的影響力。
這樣,金熙熙更該死。
醫院裡。
「怎麼樣,怎麼樣?九延怎樣了?」金熙熙一把抓住狂梟的衣服,大聲地追問。
狂梟瞪了她一眼。
「整天這麼玩命,小心哪天把命玩沒了。」他一臉怨懟地道。
自從金熙熙出現后,滕九延一次又一次地玩命。
都快把他們家醫院當後花園了。
這次刀子若是再往前一點,切斷滕九延的神經,恐怕他就要殘廢了。
天知道有多危險。
「他為什麼會暈倒?」金熙熙絲毫不在乎他的惡劣態度。
狂梟沉吟道:「怒極攻心。」
悲愴的情緒太強烈,對心臟的衝擊力之大,大到險些心梗而亡。
幸好,滕九延的命大。
「拜託你們兩個,以後別這麼玩。」狂梟無語道。
他家醫院可是收費的。
金熙熙道:「你以為我想來給你送錢玩兒?」
說著,她錯身進了病房。
蘇摩兒從外面跑進來。
「熙熙,熙熙,你腫么樣,有沒有受傷啊?」
她急沖沖而來,一下子撞進狂梟懷裡,險些跌落。
狂梟眼疾手快把她抓住。
「好了,別進去打擾人小夫妻,我們回去再說。」他溫柔得像個紳士。
蘇摩兒冷笑一聲。
高跟鞋聲音響起,沒一會兒,她的身影消失在醫院門口。
病房裡。
金熙熙看著包紮得跟熊一樣的男人,明明很可笑,她卻不能像以前那樣打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