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分三路。」高坂昌信陰冷地盯著長蓧城說道。
「嗯,那麼各自一路。我和山縣昌景一路,你左,內藤右。」馬場信春繼續補完計劃。
武田四虎將從來都是這樣,基本都由高坂昌信和馬場信春來指定計劃,一個眼力陰冷直戳敵人虛弱所在,一個一貫的冷靜推敲不足。
而山縣昌景只管遵循計劃,悶頭衝鋒就好。
至於內藤昌豐頗有點傲氣,專挑最棘手的活干。只不過這次就連「無腦」的山縣昌景都沒覺得有什麼棘手,也就沒有特別給內藤昌豐另外的任務。
因為他們四個人都感覺到身體里充盈的力量!
所謂堅城,所謂高.聳的城防,所謂的重兵防禦,現在在他們的眼裡,已經不再是什麼。
只有熊熊的戰火!
他們更是相信手底下的兵,那是一種整個大地上就唯有他們強大,無法匹敵的感覺。
孔文君看著四虎將沒有畏難,便是笑著對千代女說:「我們看著就好了。如果他們讓我失望了,那麼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哪怕是現在的武田四虎將和這萬餘的士兵看上去龍精虎猛,也是因為藥力的作用。什麼時候他們的戰意是從內心深處發出的,那時候他才會真正承認他們。
很快,由內藤帶一隊去西門,高坂昌信帶一隊去東門,馬場信春和山縣昌景就在南門,獨留北門不設兵馬。
要的只是城,可不是屠盡敵寇,這只是他們的初步計劃。
兵陣動了,一步就踏進了長蓧城上的弓箭手射程,是頂著拋射下來的箭雨前進。箭矢迅猛,在紮下來之前士兵們就突然散了開來,像是腦袋上長了眼睛一樣,等箭雨潑下,也沒聽見幾聲慘嚎聲。
躲過了!
再幾息,又到了火銃的射程範圍里,硝煙暴起。到了這裡士兵門終於開始有大片受傷,不過火銃的連續力很差,在第一波傷亡后,就已經擋不住他們的衝鋒。
就是瞬間衝到了城牆腳下。
士兵們手中根本沒有攻城器械,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可即便如此,他們還是悶頭向著城牆腳下衝鋒!難道他們以為可以直接破開城門?還是想要在牆角下挖一個洞突入?
不過,氣勢不對。
這些士兵可是光憑氣勢都讓城垛上的火力遲滯了好些啊。而且他們的手裡只有武器,哪有鏟子,難道要用徒手?
那從雙眼中狂放而出的氣勢,武田四虎將到底命令他們要做什麼?
萬餘士兵的衝鋒驚濤拍岸,大地都在震動。
喊殺聲、弓弦嘈切之聲,火銃擊發聲,所有的一切都混了起來,沖霄而上。
眼前就是厚重的城牆,是用磚石砌成可不是茅草搭成啊。這士兵們愣是沒有停止奔跑,真像要一頭撞向城牆自殺的樣子!
這是在做什麼啊!
猛然間,前頭的士兵停了下來,死死頂在了城牆下面,他們突然蹲伏起身子。
後面的士兵也是衝來,也是同樣的做法,很快就在城牆下面拉了幾行人肉墊子般——而後面的士兵竟是踏在了這人肉墊子上,繼續用同樣的方法做著「墊子!」
士兵衝鋒到城牆腳下不過須臾,很快他們就人並著人,結成了小山丘,還在不斷往上面延伸!
這是在疊羅漢啊。
後面的士兵就咬著武器,順著這個人肉攀爬上去!就算是滾石砸下,也撼動不了這種可怕的狀況。
織德聯軍的士兵好像還眼花了,看見有些士兵直接揮手把砸下去的石頭給砸開了!
是砸開了!用肉拳砸開了!
這是在做夢嗎?
僅僅只是一會兒,這小山丘就延伸到了城垛之下。
彷彿是戰鼓最後幾下的敲擊,那最後的最後一下。
「嘭!」鼓聲一頓,就是喧囂四野的從士兵喉嚨里醞釀的戰吼聲爆出。
突然之間,就有十幾個人影跳躍了起來!
居高臨下,下面就是一眾只顧著呆愣的織德聯軍!
「殺啊!」
先頭僅僅十幾名的士兵竟是敢扎進千人的人堆里,這氣勢已經要把人給嚇破膽了。
如虎入羊群,這十幾個先頭兵就這麼以同伴的身軀做為基石,一躍之下一頭扎進了城牆上的織德聯軍中。
若是孔文君扎進去,必定讓周遭的士兵像被拋灑的穀殼翻起來。這些士兵戰力不強,卻也如尖刀扎進去,狠狠地刺穿出去。
三面城牆的士兵都是這麼做,又怎麼可能少得了內藤昌豐和山縣昌景?
隨著士兵扎進去,他們兩個也是一個南門一個西門扎了進去,當下就是呼喝一聲,帶著士兵直接殺到了把控城門的關鍵位置。
城牆上刀光起,不消一會,就聽到絞繩摩.擦的聲音,然後就是西門、南門還有東門依次轟然開啟。
緊接著就是之前沒有跳躍到城牆上的士兵,攜著刀光劍光、喧騰著呼喝涌殺進了城池內。
頃刻間兵涌而入,又似乎織德聯軍頃刻間兵敗,在孔文君手下士兵們欲吞血肉的目光中,拚命從北門逃竄出去……
孔文君等喧鬧聲漸漸停了,這才騎著馬,慢騰騰地進了城,看著滿地狼藉。
入目的大多數的屍體都是織德聯軍的,哪怕是最剛開始的衝鋒,他的士兵也沒有多少傷亡。這可是頂著火銃、箭雨的雙重打擊啊。
更可怕的還是那個直接用肉體疊出的,蔓延向城牆的山丘。
那種氣勢似乎都讓城牆要傾倒一般,依舊可以讓皮膚感覺到那種戰慄。
「我好像真的不小心,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孔文君又是重複了這句。
千代女就在他身側,跟著他說的就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