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兩句話,就讓這些暫時在山谷里休整的武田軍過得不那麼平靜了。
被他救了,戰事也敗了,連主將都被怪物吞進了肚子里……之後的事情,就算是底下的士兵腦子裡也在想著些別的了。
而對於大部分人,哪怕是聽著命令列隊的列隊,後勤的後勤,治傷的治傷,他們的腦子裡也同樣在循環反覆著孔文君一個人對撼如山丘一般的式鬼畫面。
那是讓普通士兵近乎於將他奉為神祗的震撼。
他的劍鋒看似隨意,每每就將式鬼的攻擊化解,驚濤拍岸也撼動不了的強大……
且說孔文君之前和式鬼戰鬥,雖然毫髮無傷,但是總感覺身上沾染到了那種腐臭的氣味,這才先去找河裡洗澡。
一邊洗著一邊就尋思著手底下還是要有人,別的就算了,在這個國度萬一他們再整出什麼變態來的東西怎麼辦?比方用噁心的唾液攻擊,或者其他更噁心的東西,這時候就讓手底下的人去整了。
比方今天這個小小式鬼,要是黃天化在,直接讓他去,他只需要和望月千代女等著天化把人救出來就好。
至於說想要收編這些武田軍也不是臨時起意。柳生居合流的勢力如果全部捏合在一起,比普通的幾萬人軍陣還要強大。
不過行軍大戰可不是比武力,何時該進,何時該退,何時該攻擊,何時該撤退都有頗多道理。幾萬的普通士兵是打不過約萬的武士,但是給幾萬士兵配個不錯的將領,就足夠把約萬的武士給擊敗了。
而那些武田軍,在初始的戰場中已經刷下了一批老弱疲兵。又在遭遇了式鬼后,首先清掉了些戰意薄弱只知道投降的人,後面的突圍又刷掉了一部分。
剩下的可就是浴血后的精兵了,要收來用用也是不錯。
所以他清洗完,喚回馬駒又出現在了山谷中。
一路上無數士兵對他行著注目禮,他就徑直到了武田四虎將身前。
「那你們想好了沒?」他直接說,也沒下馬,就是勒著馬嚼子居高臨下。
四虎將互相看了眼,卻是高坂昌信站了出來,恭敬地對他說:「閣下可是幻滅流的孔文君?」
「正是。」
高坂昌信在四虎將中,看上去最是陰冷,而性子也是同樣。也正因為這樣,他在其中都是負責情報事宜。在這之前也嘗試過分化織德聯軍,卻是屢屢失敗,對於這失敗他一直困惑不解,直到這戰對面式鬼出了,才是明白過來。
將織德聯軍緊密聯繫起來,就是這頭比尋常式鬼還要強大的式鬼!有隨身具足,更有強悍的鬼頭大刀,比之其他他所知道的三無式鬼,那強弱可是差若天淵。
哪知道面對他,卻成了笑話。
幻滅流孔文君,擊敗風頭正盛的服部半藏,又和柳生居合流有著曖昧關係,不用想都知道以後會成為決定最終戰局的力量。
可是要讓他們背棄武田,這……
恐怕是難了。
孔文君看著幾個人的反應,就笑了笑。然後馭使著馬駒,就轉身了。
他面向著的,是那些剛從戰陣中奔逃出來的士兵。
一眼掃過去,有的騎兵在悼念自己死去的軍馬,有的士兵冷冷抽氣因為身上的傷勢,有的士兵正從旁邊的草木上接著一點點的水潤喉……
「你們。」
兩個字道出,就在這山谷間回蕩。讓所有的士兵聽見,讓他們下意識抬起了頭。
一拉韁繩,他就騎著馬駒在軍陣中穿梭。
還不斷地呼喊著。
「你們可願隨我?我帶你們攻克這片土地上最富裕的城池,帶你們掠去這片土地上最肥沃的農田?」
踢踏踢踏。
「帶你們搶奪最美的女人,帶你們搶奪滿手的黃金珠寶!」
踢踏踢踏……
「你們可願意?」
有人意動了,答了一聲「願意。」
為什麼不願意,沒有孔文君他們早就死了。死就死了,做為士兵上了戰場早就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但誰會去做好被怪物撕成幾半給吞到肚子里的準備?沒有人!
「我也願意!」「我願意!」「我也是!」
山谷間很快就形成了山呼海嘯,不過是幾句話,這些士兵就已經倒戈。
他繼續駕馭著奔馬,向著高處去。
直到瞅見了一塊陡峭巨石上,只有那麼一丁點的落腳點,他就毫不猶豫地繼續馭使奔馬疾馳去。
蜻蜓點水一般讓奔馬一下踏在峭壁上,一個近乎於自殺一樣的角度竟就朝著那巨石上丁點的落腳點跳去。
塵埃起,塵埃落。
「嗯,這裡夠高了。」
「那麼。」他抬頭看向眼前身下,萬餘士兵眼巴巴地看著他。
他就朗聲道:「只不過,你們有沒有做好真正的覺悟!」
覺悟?
那些士兵不懂他所說的覺悟,可是武田四虎將齊齊明白了。
若要做他的兵,那麼也至少要追上他的背影,追上他奔馬之後的飛濺起的塵埃。他所圖的,似乎很大很大。
而相比之下,武田又算什麼?
武田勝賴算什麼?武田信玄又算得了什麼?
什麼忠義又算得了什麼?等他們站在了巔峰,還有誰敢說他們背信棄義?
正義,永遠只屬於勝利者!
覺悟是嗎?
那麼,孔文君不用太多的言語,連武田四虎將也歸附了。
可是他們自以為的覺悟還是太低了……
等待他們的,根本就是魔鬼的訓練!
想要跟上他的背影是嗎?那麼,如果憑藉這些廢渣的戰力就想要跟上他,那就太做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