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幾天，孔文君站在朝歌的城牆之上，已經可以看見遠處遮天蔽日的塵土飛揚。周朝本就有百萬軍士，再加上許多諸侯國蜂擁而來，那場面真是堪比每晚的「萬鬼朝聖」了。

諸侯國見周朝強勢，紛紛倒戈，或許有三成是真有反商之意。但更多的則是怕將來周朝真的滅了商，他們的位置便會岌岌可危，所以特來相助，就當是為以後謀得一個新的地位。

不過這百萬雄師到得朝歌之外的一處山峰下就停住了，連續幾日安營紮寨，也沒有要繼續動彈的意思。

商朝偵察兵不斷被派出，不斷有情報如紙片般飛來。

而周朝那邊的偵查兵就沒多少動靜，就好像他們根本沒有設這個兵種一般。反而是許多闡教修士充當了偵察兵的角色，不斷在朝歌周圍游弋，甚至是在夜晚探進朝歌之中。

孔文君是不大管那些膽大的闡教修士，反正自然有截教門徒去迎戰，雖然這幾日偶爾有驚天動地之聲，但是也沒見得多少刀光劍影。

孔文君看對方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但是看他們不管糧草和軍備都準備完全。而現在卻是闡教修士蠢蠢欲動，這幅模樣就讓他想到了一個以前一直忘的東西。

周朝如此秣馬厲兵，必定是想畢其功於一戰。

而闡教的修士比周兵還要激動，或許就因為闡教十二金仙身在局中。而他們的意圖恐怕就是先把截教眾修士引來，先來大殺四方一陣，好成就他們的修道之途。

孔文君自然不可能硬憾如此多的闡教修士，對付他們，非得截教教徒前來。是為天地之數，也是為了應劫。

劫數這種東西，躲是躲不掉。若是躲了，或許劫數比原本還要厲害。

如此景象又過一晚，依舊先是許多鬼魂迎來，進了他的招魂幡。鬼魂在夜晚行進飛快，早上則是躲在陰處休息，所以這種萬鬼朝聖的盛況也就只有晚上才能得見。

孔文君就在他的書房中喝著侍女泡的暖茶，等著截教的人來齊。通天是算準了闡教想要拿他門徒的性命成就修行，所以才吊著他們的胃口，時而才派遣幾個徒兒過來看看情況。

這一看情況自然是不會走。該擺陣的擺陣，該繼續修行的就在朝歌中將就著修行著。

比方多寶道人早早就到，就和他要了一個靜室，聽說是要在裡面翻騰他的法寶。傳聞天地初開，鴻蒙初判，鴻鈞道人在鬧騰一陣后，就把剩下的所有先天至寶都歸了多寶道人，因此「多寶」一名就此而來。

傳說他的法寶足有千件，但是到得鬥法的時候要用什麼法寶，就要細細參詳。

這不只是看法寶強大與否，還要與卦象推算相合。比方算得要對付的人用的法寶是那般，那麼多寶就可以選擇一方正好克制的法寶，那樣自然是事半功倍。

多寶靜室中每每發出的異響直到天明才歇，緊接著又是城外周兵的鑼鼓聲天，開始每天早上例行的演練。

然後才是他朝歌士兵聞鼓而起，從來都是比周兵要慢一拍。這是孔文君親自吩咐，叫那些司號兵無需激動，就是等周兵開始演練再起不遲。

他的先天六十四卦從來未錯，算得兵事還早那自然是還早，絕對不會擔心這擔心那。若是擔心自己卦象不準，那麼以後就再不會准。

自己的道心絕不能動，要做的就是相信先天六十四卦的推演，相信自己手中的儒劍，還有眉心中隱然發光的儒經。

是這些一直在他的道途中相伴至今。

兵事未起，可是一切都似在醞釀著最猛烈的火苗，只能爆裂的燃放。

這一切都讓孔文君的眼皮時有跳動。

闡教那邊的修士看來是來得七七八八，而截教這邊也快了。通天教主和元始天尊這兩個大佬是不會來，通天只讓多寶用傳音貝殼給他稍來一句話：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應的天數，就算我是截教教主，也不能擅自逾越。或許這天地，只有你孔文君一人能夠無懼於天數……」

通天教主言盡於此，再沒和他多說。不過多寶道人在那時候，卻好像聽到了通天的言外之意。

能夠無懼於天數的，要麼不在這天數之中，要麼就是……就是天數本身！

而孔文君很顯然就與這天數糾葛不清，說他不在天數之中，那是絕對不可能。想到此處，多寶道人駭得還以為自己悟錯了意，不過通天從來是神神叨叨，他也知道自己問通天那也是白搭。

天數嗎？孔文君只是一笑，他還從來沒有把天數太放在心上。他的行事又哪裡參考過天數，不然他也不會這麼肆無忌憚地每每斬下屠刀。

只是，這闡截兩教的碰撞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進行？他是每天晚上睡覺前，耳邊還轟隆著那些煩躁的練兵聲，那是煩得連叫自己的侍女侍寢都沒興緻。

戰鬥或許頃刻間就會發生，那時候必定是屍橫遍野，還真沒幾人能夠抗衡這種無形的壓力。

不過他幾日渾渾噩噩地過去，忽在一晚看見又是萬鬼來朝，孔文君心中就放了下來。

就算屍橫遍野，對於士兵或是百姓，也不是一切的終止。

他這邊還好，不過孔文君卻看城裡百姓和軍士的心理有了波動，可是好像也沒什麼辦法。

闡教修士來朝歌亂瞅的舉動越來越少，因為在朝歌四周，都已經布起了陣法。要是闡教修士還敢進來，那是真的腦袋被驢撞了，活該被刀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