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他袒|露著身子，像個傻子一般，王姨娘的心，微微一動。

她，是愛過他的。

曾經，初遇上時的驚艷，他還是翩翩公子，她是楚楚佳人，明知他已有妻室，卻還是心甘情願的為妾。

他和她，亦有溫情而溫暖的時光，而那樣的時光，最終還是敗給了時間，在兩人的記憶里，漸漸淡去了……

如果不是他欺人太甚，她又何至於下這麼重的人。

「謹哥哥，我是惠兒。」她的聲音起。

燕之謹的表情一動，雙手舞了舞，又停了下來。

「我來看你最後一眼。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雖不是正兒八經的夫妻，卻也是同床共枕這麼些年，共同生育了兩個女兒，如今你這般，我理應來瞧瞧你，好讓了斷了念想。」王姨娘定定的立在那裡，腦海里，是曾經那無比甜蜜的過往，還有他那冷酷的嘴臉。

她永遠都記得初次見他時的那份怦然心動，也永遠都會記得他為了討好一個女人要親手把自己的女兒亦是他的女兒推入火坑時的那份絕情。

她與秦婉兒，鬥了這麼些年，最終，卻都敗給了一個夾雜著仇恨而來的女人。

「謹哥哥，如今時光能倒流，我情願我不要遇上你，不要開始我們這段孽緣。」

「我是來告別的，這是我這一生，最後一次見你。」

「如今少爺掌控燕府，少爺很好，郡主也很好，長樂未央都好，你放心罷。至於，仙樂，反正她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她是死是活，你也不必操心了……」

「我以為，我和你之間到最後，就算沒有了愛，也會有情，可見到你的時候我才發現，我的心，平靜的如湖水一般。你與我，是一個陌生人！這樣很很好，他日若是乞討在燕府門前，我們少爺也會給你一碗清粥……」

「保重。」

兩個字落下，王姨娘緩緩的轉身，她背對著他，輕拭著眼角的淚痕，一世情緣，總要了斷，他也好，她也好，他日若是黃泉相見，亦不必相認，如此這般生死不見，才是對彼此最後的結果。

燕牧之和燕無雙最後都沒有去看他們的父親。

是的，無論他做了多大的錯事，犯了多麼不可能饒恕的罪，他，燕之謹都是給予兩人生命的父親。

既然不會伸出援手，就更不會見他自討苦吃。

一連三天，燕之謹粒米未進，滴水未喝，他細細的擄著之前的那些年，他的人生，他那無比失敗的人生里，有了初識她的美好，亦又了男人的權勢之迷。

燕之謹反省么？不，他沒有。他只是記得，他有今日的這一切，都是拜杜苦雪所賜，而帶著杜若雪進燕府的，就是那個叫慕容夫人的女人。

她明明額頭上什麼也沒有，只還是挽起劉海，讓自己迷惑。

他也曾一度以為，她是……來索命的。

他從不信報應，從不信鬼神，自然也不會相信，慕容夫人就是百里暖。

他想了想，這一切，完全有可能是燕無雙的裝神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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