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書房東西落地的聲音太大，把張姐和帆帆都引過來了。

張姐看到滿地的狼藉，一臉的震驚和不知所措。

顧景霆看到帆帆的時候，難看的臉色慢慢的緩和了幾分，聲音低啞的對張姐說了句，「不小心把桌上的東西碰翻了，麻煩你收拾一下。」

張姐點了點頭，倒是沒說什麼，拿著工具開始清理地面上的東西。但她也不是傻子，即便是不小心碰翻了東西，也不可能碰翻了一桌子。

林亦可一直沒回來，再看看顧景霆難看的臉色，張姐心想：肯定又是小兩口鬧彆扭了。

她忍不住嘆了口氣。

帆帆畢竟年幼，倒是沒想那麼多，見爸爸似乎不太高興，就撲過去哄人了。

「爸爸，我今天的作業寫完了，你陪我去樓下踢球吧。」小帆帆抓著顧景霆的一隻手臂，晃來晃去，不停的撒嬌。

顧景霆半摟著兒子在懷裡，臉色才逐漸的回暖。「好吧，只能玩兒一會兒，外面天氣冷，別凍感冒。」

「爸爸最好了。」小帆帆舉起雙手，一副歡欣雀躍的模樣。

顧景霆伸手揉了揉帆帆的頭，多少有些安慰。還好，他還有帆帆。

此時，顧景霆是多麼的慶幸，當初沒有不要他。

……

因為引產手術安排在下午，吃過午飯，林亦可就帶著陶英趕到醫院去了。

醫院中午也有午休，一般情況下，醫生和護士都會到食堂去用餐。

楚曦大概是太忙了，就讓助理醫生把飯菜打回來，在辦公室里吃。

楚曦正吃著飯，林亦可和陶英便敲門進來了。

楚曦見到林亦可，心情很是複雜和糾結。

她知道林亦可懷著這個孩子所承受的壓力，也許，不要這個孩子就會輕鬆很多。但孩子已經五個月了，在媽媽的肚子里，已經是一個小人兒了，小手小腳，連五官都清晰了。這麼鮮活的生命，打掉了實在是太可惜，也太讓人心疼了。

何況，這並不是一個不被期待的孩子，她的爸爸很珍惜她。

所以，楚曦還是決定在勸勸林亦可。

「你們來啦，坐吧。」楚曦一邊嚼著飯，一邊招呼她們坐下。

林亦可在楚曦對面的位置坐下來，盯著她的飯盒，問道：「午飯怎麼吃得這麼晚。」

「剛查完房回來，沒辦法，我們這行就是忙。」

「哦，你別只顧著忙，好好照顧身體。」林亦可說道。

楚曦點了點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連吃進嘴裡的飯菜都品不出滋味了。

楚曦一邊如同嚼蠟的吃著飯，一邊說道：「小可，你知道什麼是引產么？」

「不是和流產差不多麼，大月份就叫引產了。」林亦可又沒打過胎，對這些醫學術語和區別自然懂得不多。

楚曦抬起頭，開始說道。

「流產和引產不同。流產是月份小的胚胎，甚至還未成型，這個時候打掉孩子，對身體的傷害不會太大。但引產不同，孩子已經發育成型，是一個完整鮮活的生命了，通過彩超儀器，甚至能看清她的五官和臉上的表情。扼殺這樣一個小生命，其實是不人道的。

引產的過程也很痛苦，首先，要注射利凡諾，用很長的針扎進孕婦的肚子里，直接把針扎在胎兒的身上。這種疼痛感對於孕婦來說不算什麼，但寶寶一定會很疼的，然後，寶寶會漸漸的停止心跳，也不知道這個過程對於寶寶來說是不是會很受罪。

並且，這個死亡的過程不會太快，而是慢慢的，打針之後的很大一段時間，你甚至還能感覺到胎動，感覺到他在你肚子裡面掙扎。

等胎兒死去之後，你才會開始宮縮，疼痛。引產的整個過程其實和生產差不多，只是，生出來的胎兒是死胎……」

「停停停！別說了，我可不想聽，怪嚇人的。」林亦可不等楚曦把話說完，就急切的打斷了她。

林亦可被楚曦嚇得臉色都有些發白了，雙手緊緊的捂著自己的肚子。她感覺渾身發冷，心臟砰砰砰的不停的狂跳著，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寶寶是不是也在害怕，在她肚子里不停的動著。

林亦可感覺有些反胃噁心，中午吃的午飯差點兒沒吐出來。

陶英坐在一旁，也忍不住皺眉，「楚醫生，你講這些幹嘛，有職業病啊。」

陶英身為特種兵，一向十分的敏銳。她怎麼覺得這位楚醫生就是在故意嚇唬林亦可呢。這萬一把林亦可嚇流產了，她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楚曦輕咳了一聲，飯也吃的差不多了，她放下碗筷，一本正經的說，「我就是和你們具體的講解一下引產的過程，免得下午手忙腳亂的。」

楚曦說完，拿起桌上的內線電話，把助理醫生喊進來了。

「手術室那邊準備好了么？準備好了就帶她先去做術前檢查吧。」楚曦說道，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

反正，她已經交代過了，到時候就說林亦可的體檢不合格，今天做不了手術。直接把她打發回家就萬事大吉了。

「林女士，請跟我來。」助理醫生客氣的對林亦可說道。

然後，林亦可一臉懵逼的看著楚曦，又看了看助理醫生，「我跟你去幹嘛？又不是我要做手術。」

「啊？不是你做手術啊？」楚曦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我要做手術了。」林亦可忍不住翻白眼。

楚曦：「……」

這是多大的一個烏龍啊。

「你怎麼不早說！」楚曦伸手扶額，完了，阮祺已經把這事兒上報給顧景霆了，這下子誤會弄大了。

「我一進門，你就開始給我講引產的事兒，差點兒把我嚇尿了，你給我機會說了么。」林亦可差點兒氣哭。

難怪楚曦一直哇啦哇啦的和她說引產的事，原來是因為她要引產，故意嚇唬她呢。

楚曦拿起桌上的保溫杯，猛灌了幾口水壓驚，然後，才問道：「到底是誰要引產啊？」

「我正想和你說這件事呢。」林亦可說：「是小張的女朋友。」

「小張？最近正走紅的那個當紅小生？他對外號稱單身型男，什麼時候交女朋友了，還把肚子弄大了。」楚曦一臉八卦的樣子。

林亦可伸手扶著額頭，心想：楚大醫生關注的點真是與眾不同。她現在難道不應該關心患者的情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