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霆上前一步,緊緊的抱住了林亦可。
這一次,她沒有掙扎,乖乖的任由他抱著。大概,是離別的氣氛過於傷感了吧。
「首長,該登機了。」警衛員很煞風景的過來提醒道。因為,時間實在是太緊迫了。
「嗯。」顧景霆應道,慢慢的收回手臂,放開她。
林亦可臉頰微紅,頭輕輕的垂著,睫毛顫動著,說:「照顧好自己,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
他答應過她,不會讓自己有危險。即便是他們的感情出現問題,她也希望他好好的。
「我知道。」顧景霆笑著回道,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放開他的手,轉身大步向登機口走去。
林亦可握起手掌,掌心間似乎還殘存著他的溫度。
她下意識的向前跑了幾步,喊了一聲,「顧景霆!」
顧景霆的腳步停頓了一下,卻沒有回頭,毅然決然的向前走去,只是,每一步似乎都變得沉重了許多。
林亦可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登機口中,突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她轉身快步的向安全通道口跑去,沿著安全通道快速的向上攀爬,最終來到天台上。
她站在天台的頂端,才發現她根本分不清顧景霆乘坐的是哪一家飛機。
林亦可只能仰頭望著天空,茫然的看著一架又一架飛機經過加速跑到,飛入天空。
天空突然飄起了細碎的雪花。
這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洋洋洒洒,慢慢的覆蓋了大地,放眼望去,天與地之間,似乎只剩下一片純白。
林亦可也不記得自己在天台上站了多久,直到衣兜里的手機響起,她才回過神來。
手都有些凍得僵硬了,林亦可拿著手機,一邊接聽電話,一邊走下天台。
電話是楚曦打來的,聲音里都滿是歡快。
「顧景遇進京開會,謝瑤也跟著一起來了。她現在正在我家裡,你也過來湊湊熱鬧,我們又好久沒聚了。」
林亦可今天沒有其他安排,自然樂的去湊熱鬧。
她開車趕到楚曦家時,楚曦和謝瑤正坐在客廳里說笑。
林亦可進屋,身上還帶著一身的寒氣,急忙脫了大衣交給家裡的傭人。
傭人把衣服掛好,又彎腰遞了雙拖鞋給她。
林亦可穿著嶄新的拖鞋進屋,笑著問道:「你們兩個說什麼這麼開心?」
「在說我家裡的兩個『小怪獸』,只從家裡多了他們兩個,每天都是鬧鬧哄哄的,吵得我頭都疼了,只能跟著景遇出來躲清靜。」
謝瑤是個新手媽媽,楚曦將為人母,兩個人一直在聊媽媽經,難怪這麼開心。
林亦可在她們對面的位置坐下,謝瑤心細,即便林亦可的臉上掛著一層厚厚的粉底液,謝瑤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憔悴。
「你臉色不好,昨晚沒睡好?」
林亦可下意識的伸手摸了一下臉頰,搖頭說道:「趕著去機場送顧景霆,起得早了,現在還犯困呢。」
「顧景霆去執行任務?」楚曦不解的無奈。
「嗯。」林亦可點了點頭。
「這倒是奇了,你老公這次出任務,竟然沒帶上我老公,他們兩個不是一向孟不離焦么。」楚曦又說。
「你都要生了,阮祺的首要任務當然是留下照顧你了。」林亦可看向楚曦的肚子,笑著說道。
「照顧我,保姆比他有經驗多了。我生孩子他也使不上力。」楚曦懶洋洋,笑盈盈的說道,手掌輕輕的撫摸著凸起的肚子。
楚曦的覺悟一向很高,從不拖阮祺的後退。
她和林亦可最大的區別就是,阮祺不在的時候,她照樣過得風生水起,悠閑自得。
畢竟,唐家那麼一大家子人,隨便什麼人攪合攪合,都能把水攪渾,簡直沒有安生的時候。而阮祺和楚曦的日子就簡單了,既沒有公婆,也沒有七大姑八大姨多嘴多舌,楚曦別提多愜意了。
「我猜啊,你家唐公子把我老公留下,肯定是為了你。」楚曦突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笑著繼續說道:「唐家那麼一大家子人,一大攤子事,你老公肯定是擔心你再被算計了,所以才把阮祺留在京里,萬一有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應。」
林亦可聽完,笑笑不語,只以為是楚曦哄她開心呢。
楚曦馬上要生孩子了,估計是阮祺這個准爸爸主動請纓留在京里的。
林亦可伸手從果盤裡拿了一個橘子,正漫不經心的剝著,只聽楚曦繼續說道。
「當初你舅舅出事,你老公帶著傷趕去四川抓人,如果不是阮祺硬攔著,他還要親自進山呢。我聽阮祺說,他當時傷的挺重的,山區那個地方,連一家三甲醫院都沒有,萬一傷口裂了,或者感染了,處理不及時也會要命的。」
「你說什麼?那個趙秘書,是顧景霆抓回來的?」林亦可吃驚的問道,連手中剝了一半的橘子都掉了。
「是啊。」楚曦點頭,「你老公難道沒告訴你?」
林亦可搖了搖頭,突然變得沉默了。眼睛不受控制的發酸,險些控制不住落淚。
她一直以為是陳羽飛幫忙,才找出了趙秘書。現在想想,的確是她太粗心了。趙秘書剛被抓回京,顧景霆就回來了,哪兒有那麼巧合的事。
「看來顧景霆什麼都沒和你說。」謝瑤笑著開口,「這樣的男人也挺難得的,默默的為你付出一切,卻並不需要你知道。」
「我總聽阮祺埋怨,說你是唐公子的弱點,說他如何為了你掏心掏肺。你是他老婆,他對你掏心掏肺的好,本來就是應該的。他總不能只對帆帆一個人好,虧待孩子媽吧。」楚曦嘟著嘴巴說道。
「他倒的確是個好爸爸。」林亦可笑著接話。
楚曦用力的點了點頭,感慨道:「帆帆出事的時候,你老公沒日沒夜的安排工作,熬了多少個通宵,才提前趕回來。我聽阮祺說,如果他沒有『撂挑子』,邊境那幾個緝毒警可能就不會犧牲了。」
林亦可聽完楚曦的話,心裡越發的不是滋味。
他從邊境匆匆趕回來的時候,她不是沒有看到他滿臉的疲憊和眼中猩紅的血絲,只是,她當時實在是太擔心帆帆了,才會對他的疲憊和憔悴視而不見,並且把不安、恐懼和所有糟糕的情緒統統發泄在他的身上。
他當時,一定很難過,也很心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