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好就反覆做…直到成功為止！失敗者活該遭受痛苦，明白么？」

巴蒂村長對著面前手持魔晶練習施法的木精靈高聲呼喊著，剛說完，站在近處的一位木精靈因為精神不集中而施法失敗，這一幕被巴蒂看到，他二話不說上前便是一腳。

「咚！」

瘦弱的木精靈被踹中胸口，當場向後仰了過去，摔在地上半天沒起來。

「教了你這麼多次還學不會。你到底有沒有腦子！？」

巴蒂村長的表情異常猙獰，他站在躺倒的木精靈面前，彎腰用手指戳著他的胸口：「再讓我看到你失敗，那就等著被魔晶炸掉腦袋，聽懂了沒有？」

「懂、懂了。」

被踹倒的木精靈瘦弱異常。他今年不過十七歲，因為物資並不豐富，長期食物短缺讓他的身材瘦弱的像是竹竿。可巴蒂村長對他的辱罵和威脅卻毫不客氣。

待重新站起來后，這位瘦弱的精靈強忍著內心的恐懼，握著那枚魔晶，按照巴蒂之前教授的步驟一步步開始了施法——他咬牙堅持，最終忍受住了能量對身體侵蝕的疼痛，將一道光芒施放而出…

爆鳴聲中，巴蒂點了點頭，繼續巡視起來。

村子的氛圍在最近一個月內迅速變化著，木精靈們的性格相比人類，顯然偏向保守與平和，「好脾氣」並不是個例而是常態。可此時的村子卻充滿了呼喝與怒罵。不單巴蒂村長，從其他村子來這裡「學習」的木精靈們，也開始變得戾氣深重起來。

每次練習完畢后，為了能夠多吃一口肉湯，來自不同村落的木精靈經常會大打出手。這個時候他們手裡是沒有魔晶的，因此也沒有辦法施放任何法術，只能依靠拳頭來決勝負。

起初是推搡，後來升級為叫罵和互毆，到了現在，每次吃飯之前，他們都要拼盡全力把對方打倒在地才罷休…

法術訓練的間隙時，爭吵也成為家常便飯，偶爾也會升級為群體互毆。可巴蒂卻並沒有對此有太多阻攔，反而隱隱有鼓勵之意。

用他的話說，面對最兇惡的敵人，只有自己的力量才是最可靠的。而戰鬥的意志，永遠不能靠別人來給予。

「勇氣是你們對自己實力的自信！」

「是！」

訓話完畢后，解散的眾人緩緩離開這片空地，而站在原地的巴蒂則深深吸氣——魔晶瀰漫出的元素力量讓他感到沉醉，睜開雙眼時，這個世界的色彩似乎都發生了變化。

他摩挲著手掌間的那塊綠**晶，踱步到了自己的樹屋前。

此時這裡已經不再是簡單的住所，在樹屋的門前，還有他專門用樹榦搭建起的一個簡陋草棚。這裡其實就是他的「實驗室」，雖然和埃爾森的實驗室比起來有著雲泥之別，但這並不妨礙巴蒂對自己成果的喜悅。

從遺迹中帶回的書籍被一本本擺放在這裡，那裡留下的東西太多，搬到這裡的只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這些天來，他都在派人盯著廢墟，所有找到並進去過的隊伍，無一例外都被襲擊覆滅。

這樣的事實，讓他愈發明白自己接觸到的力量有多強悍。

此時的巴蒂翻開其中一本，繼續按照上面繪製的圖案來製作法陣。這裡沒有專用的工具，甚至可以說簡陋的還不如鐵匠鋪，可巴蒂本身並沒有見識過那些東西——他對眼前這些力量的所有認知，都來自於這些書籍和筆記。

正因如此，巴蒂才有這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執著和自信。巴蒂此刻繪製的法陣威力巨大，如果在鑲嵌魔晶之後出了問題，後果肯定是將他和木屋連帶著炸上天。不過「野路子」出身的巴蒂也不是傻瓜，他知道自己對法陣的掌控和理解尚不到位，因此只是單純的繪畫，卻從未鑲嵌過任何魔晶。

「總有一天…當我得到了足夠的資源…」

對大部分木精靈村莊的掌控，已經讓巴蒂村長生出了以前從未有過的雄心壯志。他心中想著那些念頭，手中不斷用力重複著陣圖的繪畫，每一次重新刻畫，準確度便會上升一分，但他對此並不滿足，一遍遍的核對著那本書上的繁雜陣圖，尋找著瑕疵——巴蒂自己不懂法陣刻畫順序、刻畫深淺對陣圖的影響，但這並不妨礙他內心那個執著的念頭。

在場地另一邊的木精靈們再度大打出手時，忽然有位穿著皮襖的木精靈來到巴蒂的旁邊，低聲道：「弗蘭克說布魯迪半路回去了…」

「這些膽小的傢伙。」

巴蒂眯起眼睛：「不過遲早有一天，我們會讓那群墮落者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

「你這果子不錯啊。」

「那是當然，這天氣能吃到的波利果可是不多，蘭多大人，您拿一個嘗嘗！」

「這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拿著，拿著！」

從商販手中接過一顆通體藍色的果實，木精靈蘭多一步三晃的繼續向前走去。氣溫已經零下，這果子卻沒有凍硬，他「咔嚓」咬下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混合著生脆的口感，讓他舒爽的眯起了眼睛。

以往在這個時節，別說果子，連蔬菜都吃不到幾根。和過去二十多年的冬天比起來，眼下這種日子簡直是不敢想象的。

正想找借口去下一個攤位上扣點好處，他目光忽然一定，加速幾步走過去：「娜塔？！你沒事了？」

面前的娜塔沒有穿著之前的皮草，而是一身與兩年前離開村莊時式樣相仿的樸素皮甲。為了保暖，外面套了一個厚厚的斗篷。這就讓她沒了之前那種疏離的氣質，蘭多內心又有些蠢蠢欲動：「聽說你傷得很重，現在怎麼樣了？」

「還好。」

娜塔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模樣，她隨即轉了話題：「布魯迪村長在么？」

「在呢，你去找他？我陪你過去吧！」

蘭多殷勤異常，又從兜里掏出了另一種小野果：「新鮮的，你嘗嘗吧！」

「我不吃了，謝謝。」

娜塔擺手拒絕，隨後道：「不是我找。」

她隨即望向身後，蘭多的目光好奇跟過去，隨後表情頓時僵在了臉上，他想說什麼，卻因為羅迪「噤聲」的手勢而趕緊住嘴。

「好久不見，蘭多。」

羅迪禮貌的打了招呼，他作為卡倫王國當前實際意義上的「一把手」，身上並沒有穿任何華麗服飾，和娜塔一樣，都是斗篷覆蓋著的皮甲，如果說細節上的差異，便是他的皮靴上沒有其他傭兵或商販那般滿是泥濘，乾淨的像是剛買來一樣。

蘭多一時間像是被掐住了喉嚨，和兩年前相比，羅迪的容貌並未有太多變化。但是他平和的目光與姿態，卻因為當下的身份而給人帶來了巨大壓力——想到整個王國的領土之內幾乎都是眼前這一人說了算，蘭多不由自主感覺到了腿軟…

原本的木精靈是不會這樣的，但和人類接觸久了，那種階級差距帶來的壓制已經開始影響到了蘭多的思維。因此他此刻彎腰問好的姿態顯得有些誇張：「大…大人好，要去找村長的話，我給您帶路！」

「麻煩你了。」

羅迪示意他走在前方，蘭多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娜塔，這才發現後者根本沒有理他的意思，反而正在和後方一位容貌驚人的美女說話。直到此刻，蘭多才意識到跟著娜塔來的人並不止羅迪一個，還有後方的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