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都不想和她離婚的,就算是知道她留著別的男人送的傾城之寶,他憤怒的幾乎要發瘋了……
他還是不想和她離婚的啊……
但是,他們怎麼就走到了這樣的地步?怎麼就變成了這樣無法挽回的局面?
為什麼都要這麼倔強?為什麼要計較的那麼清楚?
當初失去她痛不欲生的時候,他是怎麼賭咒發誓的?他是怎麼保證一輩子對她好的?
怎麼現在,不過是一些身外之物,不過是一些來歷不明的珍寶,不過是一些空穴來風的傳言,他就昏了頭對她提出離婚……
她是他的妻子,是他愛的女人,他為什麼不信任她卻偏偏信了別人的話?
自從提出離婚到現在,她一直都是冷淡的面對他,沒有眼淚沒有痛苦也沒有不舍……、
所以他就越來越恨她,越來越厭棄她,將那些罪名牢牢的釘死在了她的身上,但是此刻看到她的眼淚……
陸紹遠只覺得自己立刻就要清醒了,他不能失去她……
「紹遠……簡小姐……」
秦雪站在一邊,將兩人的表情都清清楚楚的收在了眼底……
她的心突突地開始慌亂起來,陸紹遠和簡然之間,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好似外人總是沒有辦法擠進去一樣……
就像是此刻,秦雪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外人,一個不折不扣的外人……
她不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她不能容許陸紹遠再心軟,在這樣關鍵的時刻節外生枝……
秦雪想到這裡,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她飛速的在心中組織好了語言,這才鬆開陸紹遠的手臂,上千了一步緩緩開口:「簡小姐,我不知道您這樣說到底是什麼目的,但是,我會認真的回答您,我和紹遠在一起,什麼都不圖,哪怕他是窮光蛋,哪怕他什麼都不能給我,我還是不會放開他的手,我已經錯了一次,這一次,再
也不會錯……」
秦雪說話時,目光中閃爍著濃濃的堅定,簡然已經止了淚,她後悔,後悔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落淚,後悔自己竟然在秦雪面前哭泣!
她的臉丟了這麼多,這一次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丟下去了……
「那好,我祝福你們。」簡然擦了眼淚,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筆,飛快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的動作太快,陸紹遠甚至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
待她將字簽完,將離婚協議遞到律師的手中,陸紹遠才驟然的反應過來……
「簡然!」
他下意識的喊了她的名字,喊過之後,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陸先生,您今天說的話,我一字一句都會牢牢的記在心裡,這輩子,我都不會忘記。」
簡然深深的凝了他一眼,忽然揚起一抹淡淡的冷笑,她拿起桌子上的包向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忽然又轉過身來……
陸紹遠只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了,他差點失控的追出去……
可是秦雪緊緊的摟著他的手臂,而簡然的目光,是從未曾見過的那一種,實在太可怕……
他竟然不敢過去。
「陸紹遠,你的話,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永遠,都不會忘記。」
她又重複了一遍,聲音平靜,內里卻是洶湧著滔天的巨浪。
陸紹遠只覺得自己心中緊繃的一根弦驟然的斷裂,而隨之,他的心竟似突地變成了一片空白。
那曾經擁有過的美滿幸福,忽地就變成了一場浮生夢。
「陸先生,一周后麻煩您再來這裡一趟,還有一些後續事情需要處理……」
律師將一沓資料整理妥當,站起來禮貌說道。
這一次的離婚事件很是複雜,牽扯到的事情很多,比如當初老太爺暗中留下的一份遺囑,還有那筆嫁妝的歸屬……
陸紹遠無心應付:「你找我秘書商量……」
「陸先生,很抱歉,關係到財產分割的問題,您和簡小姐都必須來……」
律師面露難色,陸紹遠擺擺手,轉身向外走:「知道了……」
他走的很快,秦雪愣了一下,趕忙追出去:「紹遠,紹遠……等我一下……」
陸紹遠愣了愣,步子卻是緩了下來。
秦雪見他果真停了下來,不由得心中一喜,趕忙快步過去挽住了他的手臂:「紹遠……我們回去吧?」
陸紹遠望著面前那一張俏麗嬌媚的臉,卻提不起一丁點的興緻。
說真的,他真的沒有再打算和秦雪在一起,那一次帶著秦雪過去家中,也不過是氣的糊塗了,可笑的想挽回一點顏面……
卻不料,落得了一個這樣的下場,兩人之間竟是鬧到這樣不可開交的地步來……
而現在,他的弄巧成拙,讓秦雪怎麼辦?
難道讓他現在去對秦雪說,我根本就沒想過和你在一起,我只是為了氣一氣簡然……
他做不到,他沒忘記秦雪從英國狼狽回來時的情境,她對他說,在這世上她再也沒有依靠,她只有他了……
而現在,利用完,就要狠狠踢開?
陸紹遠下意識的去看身邊的秦雪,她臉上仍帶著淚痕,哭紅的眼眸看起來越發的楚楚可憐,而望著他的眼神……
就像是受驚的小鳥一般,陸紹遠到嘴邊的話,不得已又咽了下去。
秦雪一邊小心翼翼看著陸紹遠的表情,一邊心中卻在不停的打鼓,陸紹遠的態度,其實再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說起來這些天陸紹遠和她走的比較近,甚至在簡然的面前,兩人也不乏親密舉動。
但是私下裡,秦雪不由得苦笑,陸紹遠對她那種不遠不近的距離,卻讓她心中沒有一刻可以安穩。
她早已不是當初清高孤傲的女生了,在生活面前,自尊和驕傲不能當飯吃。
她在英國倫敦經歷的那一切,徹底的讓她折斷了脊樑,徹底的讓她失去了自己所有的抱負。
她只想過安穩的生活,只想維持自己錦衣玉食的生活。
人一旦到達了某一個高度,再想要下來,就實在是太難太難。就像是她,過慣了上流社會的衣香鬢影,又怎能去甘守寧靜和貧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