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然迷迷糊糊的接了起來,臉色立刻大變。
她只顧得上讓文佩幫她請個假,就匆匆套上衣服衝出了宿舍。
趕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已經將媽媽推入了手術室。
簡然跑的氣喘吁吁,無力的靠在牆上,身子猶如破敗的口袋一樣,緩緩滑坐在了地上。
裴祥站在一邊,面上神色有些陰晴難測。
裴洛冉和裴洛宇根本就沒有出現。
「手術費和以後的錢,你想辦法吧。」
裴祥看了一眼簡然:「我仁至義盡了。」
簡然不想吭聲,只是虛弱的點點頭。
仁至義盡……他還真是好意思!
媽媽直到晚上才被護士從手術室推出來,她是心臟上的病,很危險,手術難度很大。
而更重要的是,術后復健和護理,更是需要專業人士來照顧和指導。
這又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裴祥交了住院費和押金,剩下的,簡然只能去動那卡里餘下的五十萬。
媽媽麻醉劑藥效還沒有過去,猶在沉睡。
簡然在病房裡的椅子上湊合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天剛亮。
醫生來看了之後,就有護士催她去交款。
簡然坐公交去學校拿銀行卡,她一直都小心的將卡鎖在宿舍的箱子里。
*****
簡然拿了銀行卡,就急匆匆的出了學校,在校門外等公交車。
陸紹遠的車子剛進了校門,他無意識的看了一眼後視鏡,卻看到了簡然單薄的身影。
還未反應過來,他已經調轉了車頭。
公交車駛過來的時候,陸紹遠的車子也停在了簡然的面前。
正好擋在公交車的前車門處。
簡然大驚,低著頭想繞過車子,陸紹遠的眉眼之間卻已經寫滿了冷凝。
「簡然,同樣的話,別讓我再說第二遍。」
他薄唇微揚,有漠漠的笑容緩緩流瀉,「上車。」
簡然死死咬住嘴唇,只做看不到,低了頭就要跑。
陸紹遠一踩油門,車子倏然一動,差一點撞上她,卻是將公交車的車門堵的更加嚴實。
「有車不坐跟我們擠什麼公交啊。」
「就是啊,趕緊上去吧,別擋著我們的道啊!」
周圍等著上車的人不滿的叫嚷起來。
簡然臉騰時通紅的一片,她進退無路,站在那裡尷尬的幾乎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如果她就這樣上車走了,周圍的學生會怎麼看她?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公交車司機已經不耐煩的在按喇叭了。
陸紹遠卻依舊是不驕不躁坐在那裡。
墨鏡遮擋住了他的雙眼,只露出一張菲薄的唇,卻是閑適的輕揚著。
周圍的學生漸漸都開始躁動起來,已經有人忍不住的罵娘了。
簡然只覺得腦子裡一陣一陣空白。
她猶如被線控制的木偶一般,僵硬的拉開車門,坐上了車去。
陸紹遠看她上車,這才滿意的一揚唇,發動引擎,緩緩將車子開走。
簡然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是低著頭,手指緊緊的擰在一起,絞動不安。
「簡然。」
陸紹遠忽然開口。
簡然就似嚇了一跳,立時抬起頭來,黑亮的眼眸里寫滿了倉皇。
陸紹遠看到這樣的她,不自禁的口吻軟了一些。
「你很怕我?」
簡然點頭,然後又搖頭,最後卻是苦笑:「學長……我們說好的……」
陸紹遠一挑眉。
簡然輕輕咬咬下唇,鼓足勇氣:「說好的,再無瓜葛……」
陸紹遠似笑非笑,俊逸的容顏迷人若斯:「我怎麼聽不明白?」
簡然飛快的看他一眼,一張臉卻已經是羞的通紅。
「學長……那天晚上……您給了我錢,我們說好的,以後……就是陌生人……」
陸紹遠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的緊了緊。
他收回目光,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輕佻說道:「哦,想起來了,只是,這是你說的,不是我說的。」
「學長!」
簡然大驚,沒想到陸紹遠竟會這般說,他是什麼意思?
難道……只做不相識的陌生人,不是他的意願?
「你很聰明。」陸紹遠將車子緩緩停在路邊。
簡然一抬頭,看向窗外。
是城市最繁華的市中心,但是……
那棟酒店,看起來怎麼這麼眼熟?
「你很聰明,用這樣的方式,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一次又一次。」
陸紹遠轉過身子,忽然伸出手來。
簡然微微一哆嗦,想要躲開。
但車廂里的距離有限,她的肩撞在了車門上,也沒有躲開他。
陸紹遠的手掌貼著她的頭髮輕輕滑下。
絲滑而又冰涼的觸感,熨帖在掌心中,十分的舒服,他一時之間,有些挪不開手。
「不,學長,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我說的做陌生人,是實話,我沒有騙你……」
簡然語無倫次的解釋,陸紹遠撫在她頭髮上的手掌卻是倏然的頓住了。
她有些害怕的抬頭,卻看到了陸紹遠眼底的寒光。
這樣著急的和他撇清關係……
他陸紹遠,還是第一次見識到。
他遇到的女人,哪一個不是心急火燎的想要和他攀上關係?
就算是娛樂圈裡大名鼎鼎的一些新晉女明星,哪個得了他的青睞,不都是炫耀的談資?
偏偏是她,像是防洪水猛獸一樣,死命的防著他。
如果她是在放長線釣大魚,那麼他也就玩玩就扔一邊。
但現在看來,她倒是真的在躲著他。
陸紹遠心裡莫名的有些異樣。
但轉而想開,不過是因為她的這個「特殊」,所以他才好像有些過分的「關注」。
空氣似乎都凝固了,簡然緊張的連呼吸都不敢。
似乎過了很久。
他撫在她頭髮上的手掌忽然下滑,就那樣扼住了她的下頜。
簡然被他的動作弄的不得不抬起頭來。
她害怕的眼底都有了淚光,像是受驚的小鹿一樣,膽怯的望著他。
觸手的皮膚白皙如玉,讓人只不捨得放開。
簡然粉嫩的唇上隱隱的有細微的牙印,似是她方才緊張咬出來的。
陸紹遠的手指,一點一點的挪到她的唇上,光滑溫熱的指腹,輕輕在她的唇上磨蹭。
簡然只覺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靜止了一般。她害怕的眼睫微顫,晶瑩的淚珠掛在睫梢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