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讓你滾了么,你跑回來幹什麼?」
蕭庭月心中不悅,只想把自己胸膛內這些火氣盡數的傾灑在她這個罪魁禍首的身上。
星爾一怔,旋即卻是鼻子一酸,眼圈立刻就紅了……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他還在生氣,他根本就沒有原諒她……
星爾低了頭,死死忍著眼淚:「對不起,我現在就走……」
「走?你想去哪?去找那個姓方的男人?」
蕭庭月譏誚冷笑:「也是,人家和你一見如故,殺人這樣的大事都幫你擺平了,姜四小姐心中自然百般感激……」
「我沒有……」
「你沒有?今日兇犯落網的消息你總該知道了吧?姜星爾我就問你,天底下有這樣巧合的事?」
蕭庭月越說越氣,偏生星爾還對今晚兩個男人見面的事情一無所知,更不知方晉南的話讓蕭庭月窩了一肚子的火氣。
「我,我真不知道,我沒讓他幫我,我早就和他說明白了……」
「嗬,你不讓人家幫你,人家還腆著臉上趕著幫你洗脫罪名,姜星爾你倒是和我說說,這天底下就有這樣好的人?還是你已經給了人家什麼好處……」「我沒有!」星爾的淚忽地涌了出來,她抬手狠狠擦去,哭著喊了出來:「我沒有,我沒有和任何男人不清不楚,我也沒有給方晉南什麼好處,我從十六歲就愛上你,這麼久以來我唯一愛的人也只有你,我的
身子也只有你一個人碰過……蕭庭月,我還要說的怎樣清楚明白,我還要怎樣證明我姜星爾愛你,只愛你一個,我的心裡裝的滿滿的只有你一個人……」
她哭的崩潰,似是撐不住,緩緩的蹲下身來,將臉埋在膝上,淚卻已經再止不住。
在他的心裡,她永遠都是不堪的存在。
她的喜歡和愛,也帶著算計的意思,她做什麼,都是有目的性的……
她對自己的堂妹動刀子,她兇狠冷血,野性難馴,她什麼都不好,她恃靚行兇勾搭男人,她簡直是十惡不赦……
「那你現在明明白白告訴我,你以後和方晉南,不會再有任何瓜葛。」
蕭庭月的聲音忽而變的柔和了幾分,只是這柔和之下,卻仍是帶著不容抗拒的強勢。
星爾沒有抬頭,只是哭聲漸漸的變成了嗚咽。
苦苦愛著一個人,總是痛苦多過於歡樂的。
她可以卑微的愛著他,等著他,一年,兩年,可是,如果付出的真心全都付諸流水,又有誰可以一輩子真的堅定不動搖?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她已經快要將自己燒成一團灰燼了,她不知道還要怎樣剖析自己給他看。
是不是,要她把自己的心直接掏出來,讓他看一看,那裡面究竟有沒有別的男人?
「捨不得?」
蕭庭月垂眸定定望著她,她哭的這麼傷心,是捨不得和方晉南抽刀斷情?
也是,那樣一個男人,為了她什麼都可以做,哪怕知道她已經是人妻,還這般用心,她怎麼會捨得?
「姜星爾。」
蕭庭月的聲音忽然變的那麼冷,置身冰天雪地之中,可心卻也是滾燙的,只是此刻,他這般口吻喚她名字,卻好似一瞬間就將她全身血液抽走了。
「現在,立刻從我眼前滾開,永遠別讓我再看見你!」
他說完這一句,越過她直接向敞開的大門走去。
星爾依舊沒有抬頭,只是到最後,她的那幾聲嗚咽也逐漸的平息了。
「先生……」
一向在蕭庭月面前沒大沒小的東子,此時卻也有些小心翼翼起來。
先生這樣的情緒,他在他身邊這些年,其實也幾乎沒有看到過。
蕭庭月是一個十分克制而又內斂的人,他從來不在人前把情緒寫在臉上,也從來不曾有人可以看穿他的任何心思。
但是現在,他明顯的不悅,煩躁,卻又似無可宣洩。
「又下雪了,太太臉上還有傷……」
「讓她滾!」
蕭庭月忽然暴怒,手中攥著的手機重重摔在地上,立時四分五裂。
東子不敢再多嘴,可回身看著不遠處大門外那一道小小的身影,心裡還是覺得不忍。
這麼冷的天,太太從黃昏一直等到現在,整個人都凍僵了……
原本以為先生太太很容易就會和好了,可真沒想到,兩句話沒說好就又吵翻了天。
太太也是,平日里那樣會撒嬌賣痴的一個人,今兒卻像是傻了一樣,她直接抱住先生撒個嬌,親一親,不就什麼事兒都沒了?
東子著急的不行,可眼瞅著蕭庭月火氣這樣大,他又不敢多嘴。
「大門關上!以後誰都不準放她進來!」
蕭庭月忽然開口,東子嚇了一跳,這可不敢動真格的,太太臉上還傷著,又凍了這麼久,大晚上的下著雪,她能去哪?
萬一真的凍壞了,到時候先生自己也要後悔。
「先生,您可千萬別這樣做,太太年紀小,還有傷,等了您幾個小時都快凍僵了,您關了門,她深更半夜的去哪?」
「她給了你什麼好處?你這樣幫她說話?怎麼,心疼了?」
蕭庭月忽然冷笑一聲回身看向東子:「你要是心疼了你去陪著她站著去!」
東子大氣都不敢出,他敢心疼嗎?輪得到他來心疼嗎?
明明是您老人家自己吃醋快醋死了……
「蕭庭月,你不用給東子哥發脾氣,我現在就走,我滾的遠遠的,保證以後永遠不礙你的眼!」
星爾的聲音,雖有些微弱,卻亦是清晰的傳入耳中。
東子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姑奶奶,您就別添亂了,求您別幫我說話了……
蕭庭月怒到了極致,一腔怒火卻無處發泄,星爾話音剛落,蕭庭月整個人卻倏然靜了下來。
隔著十幾步的距離,他看不太清楚她的眉眼,可那孑然站著的一抹身影,和挺直的脊背,卻在清晰的訴說著這個女孩兒的倔強和剛烈。
「姜四小姐如今有了新靠山,還真是和從前不一樣了!」蕭庭月緩緩上前,飛雪之後,他峻峭容顏模糊卻又出塵超凡,他淡漠看著她,卻又好似根本不曾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