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許寒雪大驚失色,在她心中,眼中,已經認定了姜心語就是死在姜星爾的手中。
畢竟,那些流言傳的有鼻子有眼,幾乎讓人一眼看了就認定,這是板上釘釘的鐵證。
可是,如今……真兇已經抓捕歸案了?
蕭庭月定定看了許寒雪一眼,眸色已經完全陰沉了下來:「許小姐好像很失望,星爾不是真兇這件事。」
宮澤聞言也不由得眸光中帶了幾分疑惑看向許寒雪。
許寒雪連連搖頭,臉色卻雪白一片:「庭月,我沒有,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有點意外……」
蕭庭月看也未再看她一眼,直接轉身走到沙發上坐下來,又吩咐東子仔細說清楚事情經過。
原來,警方今日在臨市抓到了那個全國通緝的流竄殺人犯,而那個兇犯已經招供,那一晚在半山亭子里,他看到姜心語一個人孤身在那裡等人,就心生了歹念……
孰料姜心語死都不從,兩人纏鬥之間滾下石階,他手裡的匕首正巧扎在了姜心語的后心處,她當時就沒氣了。
兇犯驚懼之下把匕首拋在了後山山坳里,用枯木和積雪掩埋住了,而殺人兇器他卻埋在了距殺人地約莫十公裡外的垃圾場里。
警方依照他的說辭,果然找到了兇器。
而這把兇器,也確實和姜心語身上的那一道致命傷吻合。
就此,姜心語失蹤一案,很快就圓滿結了案。
東子說完這一切,蕭庭月非但不喜,卻整張臉都沉了下來。
「先生……」
東子有些不解,事情有了這樣大的轉機,這是好事兒,太太的污名就能全部洗清了,以後也沒人再敢胡言亂語,可是先生怎麼好似一點都不高興的樣子。
「東子備車。」
蕭庭月忽然站起身來,眸色陰鷲沉沉:「我有事出去一趟,改日我們再聚。」
「庭月……」
許寒雪下意識的想要追出去,宮澤卻忽然開口叫住了她:「寒雪姐,算了,你放手吧。」
霍霆琛和傅子遇對望了一眼,兩人好似都有些失望。
對於許寒雪今日的反應。
她喜歡老四,苦戀老四,這都算不得什麼壞事,老四不喜歡她,他們是頗有些憐惜同情的,可許寒雪因此遷怒姜星爾,卻實在有些不該。
不管怎樣,這事都是庭月自己的選擇,就算是姜星爾主動勾搭了他又怎樣?
想要勾搭老四的女人多的去了,也沒見老四真的被勾搭走,還不是動了心?
既如此,人家你情我願,那就是人家感情的私事。
看來,還是要好好的勸一勸許寒雪,依著老四這樣的性子,如果她真的惹惱了他,怕是以後兄弟哥們兒都做不成了。
「阿澤,連你都覺得……我不如姜星爾,我根本就配不上庭月是不是?」
許寒雪低低的開口,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脊骨一般,已經脆弱的快要站立不住。
宮澤輕輕搖搖頭:「寒雪姐,感情的事,從來不是配不配決定的。」
許寒雪凄然一笑:「是啊,是我太傻了,這麼多年了,如果他喜歡我,還用等到今日嗎?」
「寒雪,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大家打小一起長大,我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可是事已至此,你也該識大體,別鬧到最後,庭月和你反目成仇,我們大家心裡都不會好受。」
霍霆琛開了口,傅子遇也點頭附和:「大哥說的很對,寒雪,這件事還是要你自己想清楚,走出來,我們這麼多年的情分了,庭月也是看在這些情分上沒有和你計較,若是旁人這般,怕是他已經動手了。」
姜慕生那金屋藏嬌的一房,不是已經被姜慕生送到了幾百里之外的窮鄉僻壤受罪去了?
許寒雪臉色一片死寂,許久之後,她方才輕輕點了點頭:「大哥,二哥,你們放心吧,我知道孰輕孰重,我也不會傷了我們這麼多年的情分的。」
庭月就算是承認了她是他的太太又如何?
姜星爾這樣的人,早晚都會讓庭月對她生厭。
可他們之間的這些友情,卻是一輩子的,怎樣都無法打碎的,她該理智下來,努力的修復好她和庭月之間的關係。
她想,總有一日,庭月會清醒過來,會明白,到底誰,才是真正可以有資格做他太太的女人。
……
蕭庭月從車上下來,他示意東子不用跟來,隻身一人,緩步走向那暗影處沉默而立的高大的男人。
方晉南抬手摘了煙,長眉微微擰起,看向來人。
蕭庭月忽然要約見他,他倒是有些微微的好奇。
原本毫不相干,黑白不容的兩個人,實則往日里也並不曾有任何的交集。
那麼今日他來見他,大約也只因為一人。
姜星爾。
「方先生,幸會。」
蕭庭月站定,晦暗浮動的光線之中,他向那個與他身高几乎相差無幾的男人伸出手來。
方晉南沉沉看了他片刻,這才緩緩伸出手。
兩個人的手相握,卻是瞬時就鬆開來。
「蕭先生,幸會。」
方晉南的聲音較之蕭庭月的更低沉幾分,也是,他本就是見不得光的人,本就是行走在黑暗之中的那一個。
「今日兇犯落網,姜心語失蹤一案結案,是方先生的手筆吧。」
蕭庭月開門見山,方晉南倒是微微笑了一笑:「舉手之勞而已。」
蕭庭月亦是輕笑,他抬手推了一下架在高挺鼻樑上的金絲眼鏡,桀驁下頜微微抬起一些:「方先生的舉手之勞,倒是將我太太身上的污名洗的乾乾淨淨,就憑這一點,我也得親自來向方先生道一聲謝。」
他似有意也似無意,『我太太』那三個字好像格外的重一些。
聽在方晉南耳中卻是刺耳的突兀,夾著煙的手指驀地收緊,牙關緊緊咬了一咬,面上神色終究還是克制的平靜,他緩聲道:「蕭先生客氣了,我與星爾一見如故,能幫她做事,是我的榮幸。」蕭庭月只覺得那熟稔至極的『星爾』『一見如故』實在可恨,可方晉南面上滴水不漏,他更是不會帶出任何的情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