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峰頓了頓道：「暫且不追究孟瑤有沒有犯罪，她出生在一個複雜的家庭本身是無辜的。本應該像其他富家子女享受榮華富貴，卻不料踏上了一條崎嶇而漫長的路，用弱小的肩膀撐起時代，最終還是眼睜睜地看著倒下去了。」
馬哲唏噓不已，許久道：「爸，我是愛她的，不在乎她的家庭，只在乎她的人。曾經也沒想過踏入豪門一輩子吃軟飯，更沒想過坐擁上億資產走上人生巔峰。你應該了解我，兒子不是那種人。既然已經發生了，有些事情是無法迴避的，但懇請你給她一點希望和溫暖，好嗎？」
馬文峰轉過身笑了笑道：「你曾經也是律師，情大還是法大？」
「這……」
「好了，案子在未調查清楚前別急著下結論，興許她沒事。但如果牽扯其中，對不起，我不能開這個口子。那麼多雙眼睛眼睜睜地盯著我，誰敢法外開恩？不可否認，她也是受害者，可……」
馬哲苦笑道：「爸，假如要查孟瑤順便查查我，我也參與其中了。」
馬文峰瞪了一眼，揮手道：「去去去，我要工作了，沒功夫和你掰飭。」
馬哲起身道：「馬廳，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但有件事提前說一聲，假如孟瑤被告上了法庭，我會替她辯護的。」說完，轉身大搖大擺走了出去。
時代的案件逐漸明朗起來，有些人和事也看透了。相比起邵中華臨陣脫逃，魏國棟體現的是一種忠誠，用這種方式結束了生命，沒有完成方雪晴留下的遺願。當然，並不能說邵中華就不仁不義，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或許這裡面牽扯到老一輩的恩恩怨怨，當時發生了什麼，無從得知。
馬哲來到圖騰大廈，看到大門上已經貼了封條，門口的廣場上紙屑滿地，似乎許久沒有人打掃了。他本想與魏旗見一面，最終還是放棄了。突然間，他想到了陶珊，拿起手機打了過去。
「在哪呢？」
陶珊懶洋洋地道：「在家呢。」
「你這是還沒起床？」
「嗯。」
「不去上班？」
「我辭職了。」
馬哲頗為吃驚，道：「啥時候的事？」
「前段時間。」
「為什麼？」
陶珊打了哈欠道：「電話里說不清楚，你要有時間過來唄。」
「成。」
馬哲來到她家，陶珊穿著性感的睡衣打開門，笑著道：「速度夠快的啊。」
馬哲沒心思開玩笑，直截了當道：「為什麼辭職？」
陶珊來到沙發上躺下，捋了捋凌亂的頭髮道：「我接到一家電視台的邀請，準備上京了。」
「哦，也沒聽你說過啊。」
「早就有此打算了，只不過剛剛作出決定。」
「你走了魏旗怎麼辦？」
陶珊淡然道：「我們離婚了。」
「什麼？多久的事？」
陶珊不耐煩地道：「很關心我的事嗎？」
馬哲覺得話多了，道：「你不想說我也不問，不過尊重你的選擇。」
陶珊若有所思道：「我這次走了可能就不回來了，這套房子已經有了新主人了。」
又是離別。陶珊雖不是他生命中重要的女人，最起碼有過一段快樂的時光。感慨道：「還記得你當初還是個單純的小記者，時間過得真快啊。」
陶珊莞爾一笑道：「你當初還不是單純的小律師嗎，如今都是大老闆了。感嘆逝水年華，有數不盡的回憶，也有看不透的傷痕，假如當年我答應了你，我們會在一起嗎？」
馬哲不由得笑了起來，點點頭道：「我想應該會的。」
「切！」陶珊瞥了眼道，「我早看清你的嘴臉了，當時正值失戀真空期，只不過一時興起找個替代品罷了。不過，我對你有好感，如果你繼續堅持下去或許就答應了，呵呵。」
陶珊說得是大實話，馬哲那段時間確實急於尋求避風港，一時衝動追求她。不過話說回來，假如當初答應了，真敢娶她，也就沒有後來發生的事了。可事情的發展偏離了軌道，越走越遠，如同鐵軌，進入了兩個不同的世界，永遠不可能相交。
另一方面，馬哲有些替魏旗感到惋惜。道：「你這一走，魏旗該會傷心吧？」
陶珊挑了挑眉，倔強地道：「我們之間沒有感情，只有交易，所以誰都不欠誰的。」
馬哲或多或少知道其中個由，沒再繼續追求，轉移話題道：「對了，我要去湖南玩，要不一起去？」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
陶珊興奮地道：「我也打算出去散散心，你多會走？」
「下午。」
「這麼急？」
「那算了，還是我一個人去吧。」
「別呀，等等我，我跟你去。」陶珊連忙起身道，「我現在就去洗臉刷牙收拾東西。」
「那好吧，你忙你的，下午再聯繫，我還有事，出去一趟。」
從陶珊家出來，馬哲心裡五味雜陳。人的命運如同過山車，穿過崇山峻岭，跌宕起伏，坎坎坷坷，或許這就是生活。都說生活是一部灰色基調的抗爭史，沒有色彩的斑斕，只能努力去繪上色彩。明天會好嗎？
回到家中，看到小婉提著旅行箱出現在門口頗為意外，驚愕道：「你啥前回來的？」
小婉依然純真燦爛，噘著嘴道：「剛到。」
「回來不回家，直接奔我這兒？」
「噓！我爸不知道我回來。」
「那這是……」
小婉古靈精怪地道：「艾溪姐告訴我說你今天要去湖南，所以我提前趕回來了，和你一同前去。」
馬哲無語，道：「你不上課？」
「請假了啊，你以為艾溪姐只邀請了你啊，還邀請了我。」
馬哲無奈地搖搖頭道：「真夠可以的，不過咱可說好了啊，坐火車去。」
小婉開心地挽著手臂道：「只要和你在一起，坐什麼都行。」
馬哲連忙推開手道：「妹妹，我可是有婦之夫，別打主意。」
「切！老男人，快開門啊。」
馬哲對小婉始終都存有內疚感，甚至不願意去面對。可有些事無法迴避，註定成為這輩子的缺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