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榮康捧得天花亂墜，馬哲心裡反而沒有底。附和道：「葉董太客氣了，比起榮康集團金諾充其量是邊角料，不值得一提。」
葉榮康兜了半天圈子回到正題上，道：「前兩天我看了《金融前沿》，深入地了解了金諾的發展模式，確實震撼，也很受用。」
馬哲謙虛地道：「在您面前我不過是小學生，談不上什麼模式，還需要您多家指點。」
葉榮康擺擺手道：「不行啦，我已經老了，思路完全跟不上時代節奏，比不得你們年輕人思想活躍，能夠緊跟時代步伐，別的不說，搞電商你在整個南江省是頭一家，值得借鑒學習。」
馬哲似乎聽出了弦外音，靜聽後面的話。葉榮康繼續道：「你也知道我旗下創立了化妝品公司，投入了大量廣告，搞了無數次促銷活動，效果甚微，持續虧損，倉庫堆著大量的貨，不得已停了一條生產線。今天找你來想讓你幫我出出主意，再虧損下去可就真扛不住了。」
馬哲明白了用意，佯裝想了半天道：「葉董，我入這行不久，也是在摸索著前進，對化妝品行業不太了解，實在不好意思。要不我給你找個這方面的專家把把脈？」
葉榮康笑了，擺擺手道：「找什麼專家，你就是專家。」
馬哲越聽越糊塗了，道：「您有什麼話直接說吧，能幫我絕對幫！」
「好！要得就是這句話。」葉榮康一拍大腿道，「是這樣，我想把我們的產品掛到金諾的電商平台……」
馬哲立馬明白了，道：「葉董，您可能還不清楚，金諾專做海購產品，暫時不考慮做國貨。」
葉榮康眼珠子一轉，似笑非笑道：「這我知道，假如把我的產品包裝成海外產品……」
馬哲笑了，道：「這不是弄虛作假嘛。」
「怎麼可能呢。」葉榮康拍著胸脯道，「我的產品用的是韓國技術，請的韓國專家，就連生產線都是從韓國進口的，活脫脫一韓國產品，但價格只要他的一半。和你交個實底，化妝品行業的利潤很大，成本不及五分之一，甚至更低。有言在先，只要你銷售一件產品，我給你20%的提成，怎麼樣？」
馬哲撓撓頭道：「葉董，你可能沒理解我的話，這不是提成的問題，而是欺騙消費者，萬一被投訴了，這不是自毀形象嘛。」
「只要你不說，誰能知道是國貨？」
「錯！現在還活躍著不少水客來往於各個港口，是不是韓國產品，一目了然，我不能承擔這個風險。」
葉榮康尷尬一笑，以長輩的姿態拍拍肩膀道：「現如今的社會就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各大網站不也賣假貨嗎，況且我的貨真價實，沒有任何風險。如果你覺得低，我給你30%。」
「真不是錢的事。」
葉榮康見馬哲油鹽不進，起身道：「這事不急，咱們可以慢慢談。或者說想通了直接來找我，非常希望能與你合作。還有點事，先走了。」
馬哲送到門口折返回來仔細想著這件事，覺得有些可笑。不過返回來說這是好事，最起碼有人認可了金諾商城。
不管旁人如何做，馬哲始終堅持原則，對得起消費者，對得起良心，哪怕少賺點，也絕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預感到葉榮康還會來，該是拒絕還是妥協呢？
正想著，謝麗芳急急忙忙跑了進來道：「馬總，您下去一趟吧，有人找您。」
「誰？」
「不認識，一對年輕男女。」
馬哲帶著疑惑下了樓，看到打扮時尚的一男一女正挑選著奢侈品。男子拿起一款價值十多萬的皮包問女子：「喜歡嗎？」
女子一臉興奮點點頭。
男子毫不猶豫丟進了購物車，繼續往前逛。
馬哲雖閱歷尚淺，但識人還是挺準的。這對年輕男女如此豪放購物，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
謝麗芳走到男子前道：「先生你好，這位是我們馬總。」
男子回頭瞟了一眼，不屑地道：「知道了。」說完，摟著小女友接著逛。
作為服務行業，最起碼的涵養是首要的。馬哲耐著性子走上前問道：「請問你找我？」
「哦，現在沒事，你去結賬的那裡等我。」
聽到這狂妄的口氣，馬哲也不給他好臉色，道：「我不是收銀員，有問題直接找謝經理吧。」
「等等！急什麼啊，要不你陪我逛會？」
「對不起，我還有其他工作。」
「哎喲，你不是總經理嗎，就這服務態度？」男子挑釁地道。
馬哲壓著火氣看著他，沒有吭聲轉身離去。
男子指著大喊道：「信不信我投訴你？」
「請便。」
回到辦公室，馬哲氣呼呼地坐在沙發上，這他媽的都是什麼事。沒有理會，繼續埋頭工作。
十分鐘后，謝麗芳又上來了。神色慌張道：「馬總，還是剛才那男子，要您下去一趟。」
「這種事你來處理，我沒時間。」
「他非要見您……」
馬哲一拍桌子動怒道：「愛買不買，再要無理取鬧直接讓保安轟出去。」
謝麗芳不走，馬哲無奈起身來到收銀台。男子手臂搭在檯子上，一隻腳踮地，搖頭晃腦道：「馬總，把賬接一下唄。」
頭一次聽這種要求，馬哲湊前道：「要吃霸王餐啊，走錯地方了吧。」
男子梗著脖子歪嘴笑道：「怎麼，我來是給你面子，要不要讓我爸給你打個電話？」
猜得一點都沒錯，馬哲頓時警覺起來，道：「你爸是？」
「商務廳行政審批處牛樹仁。」
馬哲恍然明白了，沒再說話，對著收銀員道：「把賬單拿過來。」
總共二十三萬，馬哲咬著牙籤了字。男子頓時笑靨如花，一隻手搭在肩上道：「馬總，聽我爸說你這人特講義氣，我叫牛大鵬，以後就是朋友了。」
馬哲一臉嚴肅道：「大鵬，以後要來買東西提前打個招呼，隨後給你辦張vip卡。」
「咱這關係還用卡？謝了，改天請你吃飯。」說完，提著東西摟著小女友大搖大擺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