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京城。
「李教授！」
馬哲在校園裡遇到了闊別已久的大學恩師。李教授抱著一沓書停止腳步透過厚厚的鏡片仔細辨認，頓時喜笑顏開，興沖沖跑上前道：「原來是馬哲啊，你多會來的？」
「剛到，正準備去拜訪您，沒想到在這兒遇見了。」
李教授奮力拍了拍肩膀，不停點頭道：「不錯，不錯，上次趙雅說你現在是CEO了，越混越有出息了。」
馬哲慚愧地道：「我估計是我們班混得最差的，所以一直不敢來拜訪您。」
「嗨！這什麼話，難道混得不好就沒臉見人了？沒有的事，你就是混得不如意，永遠是我的學生。」
馬哲感動地點了點頭。
「走，去我家，別在這兒說。」
來到李教授家，依然是那麼樸素。院子里養著幾盆枯敗的花，還有未融化的積雪，他愛人正坐在躺椅上曬太陽，小日子過得有滋有潤。
「師娘好！」
李愛人立馬坐起來，盯著看了半天，指著道：「這是不是馬哲？」
李教授瞪了一眼道：「不記得啦，虧人家每年過年都來看你。」
「這不是記起來了嘛，快裡屋坐。」
進了客廳坐下，李教授親自煮著功夫茶，端到跟前道：「嘗嘗，上等的祁門大紅袍。」
馬哲品嘗了一口，連連點頭道：「入口柔綿，細滑潤喉，果真是好茶。」
「哈哈……」李教授紅潤著臉哈哈大笑，感慨道：「一別快八年了吧，你們這一屆是我帶過最好的一屆，往後就一年不如一年了。而你是我最喜愛的學生，不從事法律工作有點可惜了啊。就連你們班學習最差的王小飛現在都是當地有名的律師，你要是好好乾，絕對不次於他。」
馬哲羞愧難當，道：「辜負了李教授的一番心意，如果有機會我還會搞法律，畢竟是喜歡的事業。」
「嗯，這個由你自己來把握，我不干涉。假如想來京城發展，儘管來找我。京城各大有名的律師所都有你的師哥師弟，絕對會接納你。」
「謝謝，如果混不下去了一定來找您。」
李教授眯著眼點點頭，道：「說吧，今天有什麼事？」
沒想到自己的心事被他看穿了，馬哲吞吞吐吐，李教授立馬道：「和我你就別客氣了，我能幫一定幫。」
馬哲鼓起勇氣道：「其實我今天來是找師娘的……」
李愛人異常驚愕，道：「找我？沒搞錯吧？」
馬哲硬著頭皮道：「再過幾天要藝考了。」
李愛人立馬明白用意，立馬回絕道：「如果是這件事就沒說了，每年找我打招呼的人太多了，都不知該如何做。答應吧，安排不來那麼多，不答應吧，一幫人都得罪了，乾脆統統都拒絕，省得心煩。」
李教授咳嗽兩聲道：「你讓馬哲把話說完嘛。」
李愛人還算聽他的話，坐在一旁耐心聆聽。等馬哲介紹完小婉的情況后，倆人都選擇了沉默。半晌道：「她父親是王丹青？」
「您認識他？」
「可不嘛，早久聞他大名，未曾謀面。以他的功底完全可以教他女兒，何必考大學呢。再說了，報名都過了，現在都晚了。」
馬哲道：「小婉她父親雖是京劇表演藝術家，畢竟沒有受過系統的專業訓練，她渴望上大學，希望您給她一次機會。」
李愛人看看李教授，攤攤手道：「這……你讓我怎麼幫，沒辦法啊。」
又一陣沉默，李教授道：「對了，你們不是有個培訓班吧，可以先讓她進來，來年再考嘛。」
李愛人苦笑，無奈地道：「這個……真的很為難。」
李教授怒眼一瞪，道：「多可憐的孩子，你必須得幫，你要不幫，我直接找你們校長去，看他給不給我面子。」
李愛人思忖許久道：「這樣吧，你先把人帶過來，見見再說。」
「人已經來了，在外面等著。」
「那叫進來吧。」
馬哲把小婉帶進來，或許真有眼緣這一說，李愛人眼前一亮，被她乖巧嫻雅的形象給吸引了。起身道：「你就是小婉？」
小婉怯怯地點了點頭。
「來，唱兩嗓子，我聽聽你的功底。」
「在這兒唱嗎？」
「嗯，唱吧。」
小婉在馬哲的鼓勵下亮了嗓子，李愛人顯然不太滿意，道：「你的發音不對，而且聲音靠前，氣息不穩，不過身段不錯。另外，你的年齡有些大了，玩票可以，但從事專業可能晚了點。」
馬哲急忙道：「師娘，小婉舞劍特別棒，要不讓她給你舞一段霸王別姬？」
「不用了，她剛才已經展示了。她手上的繭子可以看出基本功，只是再唱青衣怕夠嗆，嘗試過花旦嗎？」
小婉紅著臉道：「會一點點。」
「那來吧。」
可能是緊張的緣故，小婉完全沒發揮好，李愛人露出捉摸不定的笑容搖搖頭道：「會唱民歌嗎？」
「不會。」
「如果讓你改行，願意嗎？」
小婉搖了搖頭。
一番測試后，李愛人直言不諱道：「功底還不錯，但身體條件差點，氣息不穩對於一個演員來說是最致命的。」
眼見事情要黃，馬哲苦苦哀求道：「師娘，小婉正因為有各種不足才想來拜師學藝，求您幫幫她吧。」
「這……」
李教授說話了，道：「行了，你先接收下吧，按照我說的，可以先進培訓班，如果不行再退回去也不遲。」
李愛人無奈，道：「那好吧，明天帶她來學校見我。」
「太感謝了，小婉，趕緊謝謝師娘。」
馬哲本想約他們一起吃飯，結果被李教授強行留下來吃了頓家宴。臨走時，把事先準備的信封掏出來悄悄放到桌子上，誰知李教授發現了，面帶怒氣塞進手裡道：「馬哲，你把我當什麼人了，如果這樣以後別來見我！」
馬哲難為情地道：「李教授，您看我空著手來，也沒給您買點東西，您喜歡什麼自己買點，算作學生的一點心意了。」
李教授一把推了出去，道：「我們的師生關係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如果真想感激我，希望在明年校慶時看到你，好嗎？」
「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