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葉帆氣急敗壞地指著馬哲道，「別以為你是個好東西，咱們走著瞧！」說完，又轉向孟瑤道：「我勸你還是退賽吧，你贏不了的，明告訴你，最後的冠軍是我。」
正說著，一個著裝怪異的眼鏡男走了過來，葉帆一把攙著對方的手臂妖嬈道：「姐，給你隆重介紹下，這位是我的設計師戴維，國際著名服裝設計師，他是好多大牌明星的御用設計師，像李冰冰，湯唯，劉亦菲等等，你看，我今天這身就是他親自操刀設計的。」
戴維個子不高，蓄著鬍鬚，頭上扎著丸子頭，戴著一副復古黑框眼鏡。身上穿著一件花格襯衣，外面套著金光閃閃的皮馬甲，脖子系著方巾，一雙亮瞎眼的尖頭皮鞋，打扮時尚潮流。不過對於馬哲來說，欣賞不來，給人一種娘炮的感覺。
戴維倒不擺譜，伸出手謙和地道：「你就是孟瑤小姐？」
孟瑤並沒有伸手，微微點頭，回頭對馬哲道：「走吧，我們進去吧。」
節目錄製持續到凌晨三點，終於在疲倦聲中結束。就現場效果看，節目還是挺不錯的，舞美絕倫華麗，環節設計巧妙，這就看後期剪輯了。
回去的路上，小婉對今晚的結果很不滿意，罵罵咧咧道：「真不知道那些評委什麼審美觀，我覺得孟瑤姐設計的這身服裝挺符合主題的啊，為什麼只有梁總編投給了我們，太可氣了！」
孟瑤反而坦然，摟著小婉道：「我覺得今晚的成績挺好啦，能與高手過招是絕佳學習機會，也能看到咱們的差距和不足。還有好幾期呢，下次我們多加努力，爭取拿出好的作品，有信心嗎？」
小婉耷拉著耳朵道：「孟瑤姐，這裡面該不會有黑幕吧？」
「你很在乎這些嗎？」
「當然了，既然是比賽，我肯定在乎了。別的不說，就那葉帆那身衣服，設計得什麼啊，我反正欣賞不來，結果呢，評委們都讚不絕口，唯獨梁總編指出了設計缺陷，這就是黑幕。」
「觀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誰好誰壞一目了然，別生氣了，好好休息全力準備下一期。」
「哎！可能是我的氣質不夠，駕馭不了你的服裝。」
「挺好的啊……」
倆人熱烈討論著今晚的賽程，馬哲則滿腦子都是梁媛。很想給她打個電話，可……
「喂，都超出去了，快停車啊。」
孟瑤的叫喚聲中馬哲回過神，急忙踩住剎車，差點飛了出去。
孟瑤以為他累了，沒有多想，下了車見小婉不下車，道：「下車啊。」
小婉擺擺手道：「我還是回家吧。」
「都這麼晚了，家裡人早睡了。」
小婉執意要回家，孟瑤不好勸說，道：「馬哲，那你送送小婉吧，務必要送到家門口啊。」
「知道了。」
沿著漆黑的路前行，倆人依然沒說一句話。到了巷子口，馬哲緩緩停下了車，小婉帶著複雜的心情下了車回頭莞爾一笑道：「你回去吧，孟瑤姐一個人在家肯定很害怕。」
「我送你到家門口。」
小婉沒有反對，埋著頭前行。
馬哲點燃一支煙望著夜空道：「小婉，你想過上大學嗎？」
小婉突然停止腳步，望著他道：「什麼意思？」
馬哲換了個口氣道：「或者說你嚮往大學嗎？」
「大學真的好嗎？」
「當然了，大學是每個人一生最美好的回憶，那裡有青春有活力，有夢想有快樂，無憂無慮，自由自在，還可以轟轟烈烈地談一場戀愛，更重要的，可以拓展你的視野，當你走出去以後才發現世界是如此美好。」
小婉沒上過大學，也不知道大學是什麼概念，不過聽馬哲一描繪，神馳嚮往。激動地道：「我可以去嗎？」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圓你的大學夢。」
「真的？」
馬哲微微一笑道：「馬上要藝考了，我覺得你可以去試試，而且你的底子不錯，假如經過系統性訓練會有突飛猛進的質變。」
「馬上？多會？」
「應該就這段時間。」
「可是我還要參加節目啊，我走了孟瑤姐怎麼辦？」
「這你不用管。」
「這……你是在趕我走嗎？」
馬哲無語，道：「你怎麼能這樣想呢，完全是為了你好。」
小婉沉默片刻道：「我再想想吧。」
「好，儘快給我答覆。」
回到家中，孟瑤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馬哲上前摸了摸頭，抱起來抱進卧室。
孟瑤困得都睜不開眼睛了，翻了個身道：「小婉回去了？」
「嗯。」
孟瑤打了個哈欠道：「趕緊洗漱早點睡吧，太晚了。」
馬哲來到衛生間脫去衣服，站在花灑下任憑沖刷，滿腦子都是梁媛的影子。她的一舉一動，一笑一顰，撥亂了心弦。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默默地守候著，而自己卻給她任何回報。愛情是殘忍的，可有些事註定是悲劇結尾。
「如果明年此時我沒娶你沒嫁，我一定娶你。」
當年的承諾依然在耳畔清晰回蕩，儘管距離諾言的時間還有幾個月，但梁媛失去了信心，走在前面選擇了另一個人。不管愛與不愛，恨與不恨，時光的腳步不會停止，更不可能倒流。
馬哲緩緩地蹲在地上，巨大的水浪在後背上胡亂拍打著。有一種痛不是撕心裂肺，不是傷心欲絕，而是潤物細無聲。
「馬哲，你又遲到了，這個月的獎金沒了。」
「馬律師，又挨批評了吧，別在意，晚上請你吃飯。」
「馬哲，別生氣了，有什麼大不了的，趙雅走了還有我呢。」
「馬哲，你就是個混蛋！」
……
梁媛曾經說過的話在腦間縈繞，馬哲不由得笑了起來，握緊拳頭奮力地砸在牆上。
洗漱完，馬哲完全沒有睡意，坐在沙發上抽著煙翻看著梁媛的朋友圈。內容很少，最後一條更新是過年前，站在王府井大街的自拍。笑容那樣燦爛，好比薔薇花開，淡淡的幽香四處瀰漫……
這一夜，他失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