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溪晃晃悠悠坐下，複雜的表情如同季節的交替變化，剛才還是陽光明媚，瞬間烏雲密布。馬哲連忙奪過酒杯道：「行了，別喝了。」
艾溪又奪了回去，捋了捋頭髮笑道：「別攔著我，今天特別開心……」說著說著，已是淚流滿面。
金諾明天正式開門營業，馬哲本來還有好多話要說，艾溪的突然出現看來是不可能了。
其他人也十分尷尬，在看似融洽的氣氛中結束了家宴。
艾溪有些喝高了，眼神變得迷離，一隻手搭在肩膀上道：「馬哲，馬上要離開了，以後會想我嗎？」
馬哲點點頭道：「當然了，有時間過去看你。」
艾溪解開馬尾辮使勁一甩，飄逸的長髮夾雜著淡淡的洗髮水味在空中飄蕩，發尾輕輕拂過馬哲的臉頰，讓人有些迷亂。倒滿酒遞過來興奮地道：「咱們做個遊戲吧，怎麼樣？」
「怎麼玩？」
艾溪拉著他來到沙發上，做出一副可愛的表情道：「我們可以提問對方三個問題，如果如實回答就贏了，如果拒絕回答就輸了，怎麼樣？」
馬哲想了想道：「那好吧，你先問吧。」
艾溪似乎已經早有準備，直接道：「你覺得我和孟瑤誰更優秀？」
頭一個問題就如此棘手，馬哲若有所思道，「你和她沒有可比性，可以說各有千秋。你骨子裡有股不服輸的勁頭，做事幹練，雷厲風行，尤其在企業管理上絕對是佼佼者，這點我自嘆不如……」
「得得得，別拍馬屁了，你直接回答是她還是我？」
馬哲苦笑了下，端起杯直接喝了下去。
「該你了。」
馬哲思考片刻道：「我一直好奇你的年齡，可以回答嗎？」
艾溪白了眼道：「浪費這麼好的機會就問這破問題，太浪費了。」說著，從包里掏出身份證丟了過去道：「自己看吧。」
馬哲拿起身份證，笑了笑道：「你的證件照還挺清純的，32歲，比我大三歲，看來我猜得差不多。好吧，我喝。」
又一杯下肚，馬哲肚子里火辣辣的，趕緊點燃煙壓壓火。誰知艾溪拿起煙點燃，吐了口煙圈道：「第二個問題，我和孟瑤誰更漂亮？」
馬哲不由得笑了起來，無奈地道：「你的問題更沒水準，為什麼老要和孟瑤比啊，不能換個問題嗎？」
「別打岔，快回答！」
看似簡單的問題卻不知怎麼回答，馬哲再次端起酒杯道：「行行行，怕你了，我喝了啊。」
艾溪使勁拍著茶几道：「好玩好玩，該你了。」
「當初我進達美是不是梁媛的意思？」
沒想到馬哲會問這個問題，艾溪想了半天點了點頭。
困擾他許久的問題終於揭開了謎底。當他得知艾溪是從梁媛母親公司走出來的就有所懷疑了，上次EMBA培訓偶遇，那有那麼巧的事。以及後來的提拔升遷，這些都應該與梁媛有著莫大的關係。
馬哲心裡清楚，卻沒有直接質問梁媛。有些事只能藏在心裡，一旦撕開了決口，就成了利益的交換。當然了，他知道梁媛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什麼，但愛情如同一張無法觸摸的網，破碎了也就夢醒了。
馬哲神情格外嚴肅，喉結涌動了下微微一笑道：「謝謝你的坦誠，我喝了。」
艾溪試圖解釋，馬哲擺手道：「不用解釋了，我只要答案，至於過程沒必要告訴我，該你了，這可是最後一個問題了，要把握好機會。」
艾溪抿了抿嘴唇，低眉淺笑道：「假如，假如有一天你和孟瑤分手了，你會選擇我嗎？」
馬哲有些發懵，愣怔半天端起了酒杯。艾溪連忙攔著道：「你別總喝酒啊，這個問題必須回答，必答題。」
馬哲知道她喝多了，問這種問題情有可原，道：「我和孟瑤不會分手的，所以不存在。」
艾溪有些失望，頭轉向陽台道：「我知道你對感情比較專一，也清楚喜歡你的人多，或許我是眾多追求者中最不起眼的，但還是希望能親口告訴我，喜歡過我嗎？」
馬哲歪著頭笑了起來，艾溪見狀上前掐著腰上的肉道：「說啊，別嘻嘻哈哈的。」
馬哲笑得更歡了，擦掉眼角的眼淚道：「這麼說吧，咱倆永遠是好哥們。」
艾溪明白了，或許這個問題有些多餘，但希望觸探到對方的心底，如果現在不問，也許以後就永遠沒機會了。走到茶几前喝了酒道：「你也是最後一個，問吧。」
馬哲直接拋出一個辛辣的問題：「你和聶禹森是什麼關係？」
這回輪到艾溪尷尬了，笑了笑道：「我輸了，我喝酒。」
倆人突然陷入短暫的沉默，艾溪走到陽台前打開窗戶，吹著略帶濕氣的寒風，眺望著遠處道：「我來塢州快四年了，從陌生到熟悉，已經有感情了，突然要離開，多少有些不舍。來到這裡最開心的一件事就是認識了你，呵呵，然而卻要道別了。」
馬哲走到跟前道：「別說得那麼傷感，又不是生離死別，有時間了多回來看看。」
艾溪轉過身蹙眉道：「馬哲，還是我以前說過的話，人要有長遠目光，不能局限於小舞台。你的才華已經展現得淋漓盡致，應該走上更廣闊的舞台。和我一起去上海吧，那裡才是你人生大放異彩的地方。」
「如果說想去，上次聶董調我回總部毫不猶豫就去了，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另外，我和你一樣，不可能一輩子待在金諾，時機到了會選擇離開。」
「好吧，房子暫時先不退了，鑰匙給你留下，萬一有一天再回來呢。」
「好，隨時歡迎。」
艾溪臉上露出了笑容，伸開雙臂道：「擁抱一下吧。」
馬哲攤了攤手，艾溪撲進了懷裡，在沒有防備之下嘴唇貼了上去，一通狂吻后推開他，含著眼淚奪門離去。
第二天，艾溪一大早就悄悄獨自離開了。走到小區門口，抬頭望著馬哲的房間淡淡一笑，拖著行李箱絕塵離去。
艾溪走了，在塢州留下太多的遺憾未能實現。也許，她的離開是好事。飛機起飛了，塢州城越來越渺小，卻能清晰地看到達美大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