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哲太了解趙雅了，看似羸弱的外表實則隱藏著不服輸的傲氣，好勝心極強，認定的事輕易不會改變。若不是此，也不會當初狠心離開他。

都說性格伴隨人的一生，而且固化思維不可能輕而易舉改變。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某些性格會跟隨環境改變而改變。自己不也如此嗎？

馬哲隱隱擔心道：「小雅，你對面的不是一個普通女人，背後隱藏著強大的勢力，切不可貿然行動，聽到了沒？」

聽到馬哲關心自己，趙雅心裡暖暖的，笑了笑道：「放心啦，我又不是傻子，更不會如匹夫之勇玩下三濫手段，要玩就玩點高智商的。我堂堂一學法律的高材生，對付一群文盲綽綽有餘。」

馬哲點燃一支煙，問道：「這些事孟瑤知道嗎？」

「知道。」

「那她現在和你是一夥的？」

「當初你不是讓我幫她嗎？」

「哦。」馬哲再次提醒道，「小雅，千萬千萬要小心，尤其在這個節骨眼上，稍有不慎萬劫不復。」

「你的擔心是多慮的，孟瑤遠比你想象的謹慎聰明。」趙雅道，「她現在故意示弱，討好李文娜，若不是此，上次土地拍賣會她會親自出席嗎？麻痹對方是目前最有效的辦法，一旦鬆懈就容易暴露缺點，到時候再反戈。另外，還有魏叔在背後出謀劃策呢。」

聽到此，馬哲點頭道：「不管怎麼說，小心為妙。魏叔為人處事謹小慎微，何況手中掌握著財務大權，有他在孟瑤暫時安全。不過我有一事不明，時代每冒出一件事達美總會參與其中，從中扮演什麼角色？」

「這我就不清楚了，應該問你們聶董事長。」

「哦。」

「不提這些糟心事了，說說你吧，還順利嗎？」

「還行吧，馬馬虎虎。」

「金諾在你手裡改頭換面，從原來的零售百貨轉向更為高端的海外產品，這一思路非常超前，緊跟時代腳步，也是未來國際化的大趨勢。反正我周邊的人對金諾印象極好，不用再走繁瑣的程序海購了，去金諾一站購物，上至奢侈品，下至生活用品，開創了一個全新的經營模式。」

馬哲笑道：「你這馬屁拍得我喜歡。」

趙雅很認真地道：「我不是拍馬屁，而是認真的。如今這個社會，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是英才，第二個就是蠢材了。你能在電商平台夾擊的情況下帶領線下平台殺出一條血路，這就是超凡的能力。」

「行了，說得我都有點飄飄然了。下一步我還有幾個計劃要抓緊時間實施，全面部署發展平台。」

「需要我幫忙嗎？」

馬哲苦笑道：「我也缺錢。總部將金諾拋棄了，實行獨立核算，自負盈虧。倘若四家店都給我還好說，現在只剩下新華店了，日子難過啊。」

趙雅低頭不語，半天道：「需要多少錢，我可以借給你一些。」

「算了，你們的日子好不到那裡去，還是我想辦法吧。」

「對不起……」

馬哲笑了笑沒有說話。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絲毫沒有停的意思。吃過飯後趙雅要走，馬哲本想挽留卻最終沒說出口，只是道：「路上小心。」

趙雅留下淺淺的笑容離去。

馬哲本以為時代的危機已經平穩度過，沒想到還在持續。趙雅的一句話讓他心驚肉跳，時代已是生命垂危，真的沒救了嗎？

想了一夜，第二天上了班，馬哲將王鐸叫到辦公室，直截了當說明情況，王鐸騰地站起來道：「馬哲，你瘋了吧？昨天說要在閔陽拓展業務，今天又要收購遠豐，你到底在想什麼。」

馬哲一早猜到王鐸的反應，慢條斯理道：「這叫戰略部署。以前我們的供貨完全依賴於遠豐，一旦對方違約停止供貨，金諾就陷入僵局。過度依賴的結局就是等死，所以我們必須把採購權收回來。」

「這個思路是正確的，可完全沒必要收購啊，我們自己成立項目部直接簽訂單。據我了解，遠豐如今日子不好過，全靠我們養活著。收購過來養一群吃閑飯的，犯了大忌啊。」

馬哲反駁道：「如今出入邊境證件越來越難辦，說句不好聽的，我們就是為了要他的證件及長期建立的客戶資源。如果我們成立項目部，一切從頭開始，你覺得現在能趕上嗎？馬上就到了購物黃金期，貨源供不上如何保證？」

王鐸不想與他辯解了，道：「行了，我說不過你，就問你一句話，錢呢，從哪裡弄錢？電商平台馬上要上，這筆資金還不知在哪呢，現在可好，又要收購遠豐……」

馬哲固執地道：「錢的事我想辦法，具體由你實施，成不？」

王鐸無語，半響聲音低沉地道：「馬哲，你變了。」

「從西藏回來你不也變了嗎？」

王鐸語塞，瞪著大眼睛看了半天道：「如果你執意如此的話，對不起，我選擇辭職。」

馬哲沒想到王鐸來這一手，凝神看著他道：「你是不是早有了此想法？」

「對！」王鐸直言不諱地道，「拋開咱倆個人的情義，你完全不懂商業規則，簡直是胡鬧。每次我提出不同意見你接受了嗎，考慮過我的感受嗎，如此一意孤行劍走偏鋒，我還有留下的意義嗎？」

馬哲眉頭微微一蹙，控制情緒道：「鐸子，我承認在經商方面不如你，而且差距很大，但假如當初聽了你的，和百家匯、奧斯萊特搞一樣的發展模式，你覺得我們能生存下去嗎？這不是賣汽車，利潤很低很低，競爭壓力特別大。此外，我們沒有好的地段，也沒有固定的客源，不改變經營策略能行嗎？」

「好，就算你是對的，但對你目前的做法不敢苟同。什麼都得一步一步來，金諾昨天才開業，你就要擴展商業版圖，還異想天開收購遠豐。如果我們不差錢，就是收購了整個時代集團我都沒意見，可眼下最缺的就是錢啊，能不能別幼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