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王鐸。

王鐸原本投簡歷要應聘達美集團的COO，結果被艾溪分配到金諾新世紀店，給他足夠的權力負責整個事務。本身就是商業奇才，同樣做得如火如荼。這不，下個月金諾五家分店聯合搞促銷活動，正是他的方案。

反觀時代廣場，如同一潭死水，一點氣色都沒有。加上近階段的流言蜚語，底下的員工都人心惶惶，不安心工作。一些員工已經開始尋找新的出路，新一輪的離職潮已經來臨。

看到別人都忙得不亦樂乎，馬哲心裡極其不是滋味。亦或自己天生是倒霉蛋，去金盾，金盾被韜光兼并，來時代廣場，馬上要關閉。亦或自己壓根不是做商業的料，所有的想法如同空中樓閣，虛無縹緲，還不等去實踐，就被扼殺在搖籃里。

孟瑤說時代廣場不會關閉，可人心都散了，留給自己的是一爛攤子，如何收拾，一切都是未知數。

馬哲將空煙盒團成一團丟進垃圾桶里，準備下樓買煙。剛出門碰到艾溪也走出來，笑笑道：「出去啊？」

艾溪褪去工作服換上了裙裝，依然是上次見面穿得那身，手裡提著小包道：「出去吃點飯。」

「你不會做飯？」

「很稀奇嗎？」

「那倒沒有。」

「你去幹嘛？」

「買煙，順便吃飯。」

艾溪沒再回應，走到電梯口摁下按鈕，跨了進去。

電梯里只有他倆人，艾溪低著頭若有所思，馬哲站在背後渾身不自在。他發現，艾溪的發質特別好，烏黑油亮，如同瀑布般落下來。完全是純天然，沒有燙染過，還散發著淡淡清香。

倆人一前一後出了大廳，馬哲正準備上車，艾溪叫住道：「附近有什麼特色的小吃？」

馬哲想了想回頭道：「有特色的當然是鼓樓小吃街了，各類美食應有盡有。」

「哦。」艾溪停頓片刻道，「你反正也要去吃飯，要不一起去？」

對於艾溪的這個請求馬哲無法拒絕，關上車門道：「那好吧，想吃什麼？」

「呃……我想吃辣椒，越辣越好。」

「你是湖南人？」

「喜歡吃辣椒的一定是湖南人嗎？」

「哦不，你的口音已經出賣了你，不是湖藍是湖南。」

艾溪不自覺地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的，特別迷人。往前走道：「算你猜對了。」

馬哲跟在後面道：「我去過湖南長沙，你是長沙人？」

艾溪搖頭道：「我是湘西的。」

「湘西？鳳凰古城？」

艾溪停止腳步道：「你去過？」

「沒，土包子一個，沒出過遠門。」

艾溪似乎不願過多透露自己的信息，提著包繼續往前走。

到了大門口，趙大爺老早就瞪大眼睛瞅著馬哲。馬哲不以為然，指著道：「艾總，給你介紹下，這位是趙大爺，以後回來晚了儘管找他。」

艾溪客氣地微微鞠躬點頭示意。

趙大爺憨厚一笑，將馬哲拉到一邊小聲道：「又換女朋友了？」

「說什麼呢，這是我對門鄰居。」

「哦。」趙大爺看著佇立在旁邊的艾溪感嘆道，「你小子真是艷福不淺，新鄰居都勾搭上了？」

馬哲沒好氣地道：「您說您這麼大年紀了說這些有意思嗎，我們以前就認識。」

趙大爺咧嘴一笑道：「你小子悠著點，這姑娘我看著不錯。」

「得了您咧，先走了。」

「對了，今天下午有人把那輛瑪什麼蒂的車開走了。」

「哦，知道了，謝謝了。」

正值三伏，然而塢州的夜晚已經有絲許涼意，這意味著秋天很快就要到來了。

倆人沿著街邊一邊走一邊閑聊著，艾溪看著周圍古樸的建築道：「能給我講講塢州的歷史嗎？」

「你對這感興趣？」

「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了解當地的民俗風情是首要功課，不是嗎？」

馬哲道：「其實我也不太了解，不過這條街倒是熟知的。從這裡一直到鼓樓廣場，原先是塢州府的商業街，直到今天都發揮著原有功能。這一帶人流量大，除了部分土著，很大一部分都是外來務工人員。就好比76號，原先是住宅小區，租房的越來越多，後來乾脆都改成公寓對外出租，你是這麼找到這裡的？」

艾溪捋了捋頭髮道：「我是在網上看到的，覺得這地方環境不錯，就住過來了。」

馬哲把壓在心頭的話講出來，道：「其實你的能力和身份完全可以去碧桂園那種高檔公寓，和我們這些打工仔擠在一起不覺得跌份兒？」

艾溪停止腳步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有錢？」

馬哲一愣，道：「做到副總裁的位置上，最起碼比我們強吧？另外，達美那麼大的公司不考慮職工福利？」

艾溪繼續往前走道：「達美在新世紀開發一新樓盤，建成后拿出一部分給職工作為福利房。至於我，不習慣常年住酒店，沒有家的味道。這麼解釋滿意嗎？」

馬哲沒再追問。

來到小吃街，如往常一樣人聲鼎沸，倆人選了家麻辣燙小店坐下來。馬哲發現艾溪不拘小節，不想別的女人有潔癖似的拿著餐巾紙左擦右擦，然後一臉嫌棄躡手躡腳坐下去。

「你在想什麼？」

馬哲笑著道：「我想起了大學時候讀過的一部小說《邊城》，不由自主地把你想象成翠翠。」

艾溪低頭莞爾一笑道：「沒想到你還是個文青。」

馬哲嘿嘿一笑道：「沈從文把你們湘西描寫得那麼好，尤其是鳳凰古城，特別想去看看。對了，你是少數民族嗎？」

艾溪點點頭道：「土家族。」

「哦，怪不得。」

「有什麼疑問嗎？」

「沒，只是覺得你的長相特別一些，有種混血兒的感覺。」

「是嗎？」

「嗯，你們家鄉一定很美吧？」

「你這麼喜歡打聽別人的家事？」

馬哲反口道：「你可以調查我的背景，我不能對你充滿點好奇？」

艾溪無言以對，道：「我調查你是工作，而你現在這樣問我，不覺得很不禮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