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馬哲難以置信，起身道，「孟總，你這是怎麼想的，讓我一男的去女性內衣店，不覺得荒唐可笑嗎？」
孟帆眼皮一翻，眼珠子移到上方露出一片白。鼻子一哼，甚至能聽到呼氣的聲音。嘴角向右側一斜，脖子下面顯現層層疊疊的褶皺，恨不得把頭一百八十度後仰。依然是雙臂抱胸，靠著辦公桌一隻腳尖戳地斜著眼道：「馬哲，其實我本打算重用你的，不過你今天的態度令我非常生氣。剛才陳主任也說了，任由我處置，讓你去那裡你就去那裡，別我講條件！」
馬哲身子一傾，內心的怒火熊熊燃燒，這要是在從前，管他是男的女的，先出口惡氣再說。可如今處於進退兩難的地步，如果做出不理智的行為，勢必給陳忠國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怎麼？不服氣？」孟帆冷笑，放下雙手走到跟前道，「馬哲，你的底細我一清二楚，而且知道你心裡想什麼。孟瑤是你惦記的嗎，別他媽的痴心妄想，異想天開了。告訴你，老老實實聽我的話，否則我會毀掉她。」
聽到此話，馬哲一把抓住孟帆的胳膊，死死掐著道：「你他媽的要是敢動孟瑤一根毫毛，老子和你沒完。」
「放開！」孟帆被攥得生疼，使勁往開掰手指卻抵不過馬哲的力量，不一會兒額頭滲出汗珠。蔡秘書見狀，急忙上前拉開，孟帆胳膊上顯現幾條暗紅印跡。
「蔡秘書！」孟帆大聲咆哮道，「讓他立馬滾蛋！」
臨走時，馬哲走到跟前道，「孟總，以後別總仰著頭看別人，自以為是領導風範，實則還不如一個小丑。另外，你下巴整容的疤痕都讓人看到了，整容整成這樣，也算是失敗產品了。」
「滾！」
從孟帆辦公室出來，馬哲準備回法務部，蔡秘書上前叫住道：「馬總監，按照孟總安排，你今天就下去輪崗鍛煉吧，法務部就暫時不用去了。我現在帶你去見樓層主管，走吧。」
馬哲將領帶鬆開，解開風紀扣喘了口氣，乾脆將領帶扯下來塞進口袋，大搖大擺跟著來到三樓女裝百貨。
蔡秘書與一中年婦女嘀咕了幾句，上前道：「馬總監，這位是女裝樓層主管薛經理，輪崗這段時間你要聽從她的安排指揮。」
然後回頭道：「薛經理，我們時代廣場一向是嚴的紀律鐵的制度，決不允許任何人走後門開綠燈。馬總監雖是輪崗鍛煉，但你要一視同仁，要是覺得他職位比你高而放棄原則，孟總拿你是問。」
薛經理連忙點頭道：「請孟總和蔡秘書放心，我一定按照規章制度辦事。」
「那就好。」蔡秘書雖年紀不大，不過得到了孟帆的真傳，有模有樣地學著姿態道，「馬總監，有什麼話要說嗎？」
馬哲搖搖頭道：「沒什麼可說的，你和我說話還不夠格。」
「你……」蔡秘書氣得發抖，道：「薛經理，帶他去上崗吧，我會不定時過來查崗，要是看到他偷懶，從你獎金里扣，直到扣完為止。」說完，扭頭傲氣離去。
看著蔡秘書的背影，馬哲哼笑一聲，靠在欄杆上環顧著四周。
薛經理似乎很害怕蔡秘書，等走遠后小聲道：「馬總監，您也聽到了，我無能為力。我在時代廣場幹了半輩子了，不想因此丟掉工作，還希望您體諒和理解。」
馬哲從來吃軟不吃硬，薛經理態度誠懇，倒讓他有些不落忍。道：「薛經理，放心吧，我不會為難你的。」
「那就好，謝謝您，那我帶您過去吧。」
來到女性內衣店，薛經理還沒說完，售貨員已經笑得直不起腰，小聲道：「薛經理，我沒聽錯吧，你讓一男的買內衣，我的天……」
「別笑了，嚴肅點！」薛經理很認真地道，「這是孟總的安排，別在背後妄議，要是讓我聽到了立馬走人。」
「哦。」售貨員停止笑聲點了點頭。
薛經理回頭笑了笑道：「馬總監，這位是小杜，杜悅，以後她就是你的同事，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就問她。」
話音剛落，杜悅終於忍不住又大笑起來。馬哲一臉無奈，木訥地道：「薛經理，我還沒結婚，可能真不懂。」
薛經理也想笑，硬忍著不笑，道：「慢慢就熟悉了，別著急。」回頭對杜悅道：「小杜，你先帶馬總監熟悉下工作環境，有問題直接找我。」
「好的。」
薛經理走後，馬哲一屁股坐在休息椅上，抬頭看著花花綠綠的內衣，有些發懵。
杜悅臉上依然掛著笑容，紅著臉走到跟前道：「馬總監，要不我給你介紹下吧。」
馬哲一臉茫然，無奈苦笑道：「那你介紹吧。」
杜悅指著一側道：「這邊是國際品牌，有法曼兒、仙黛爾、歐蘭蒂、迪亞爾等，那邊是國內品牌，有古今、紅豆、紫羅蘭……」
「等等！」馬哲打斷道，「小杜，你還真打算讓我賣？」
杜悅笑著道：「薛經理如此安排了，我不能違抗命令啊。」
「可……」馬哲在身上比劃了下道，「可我這先天條件不足啊。」
「噗嗤！」杜悅笑得更歡了，居然笑出了眼淚。捂著嘴跑到一側放肆笑了許久才過來道：「馬總監，你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問我即可。」
「好吧。」馬哲道，「估計我往這裡一坐，沒人敢進來買了。」
「那不成啊。」杜悅焦慮地道，「要是我這個月完成不了銷售額，工資就都扣完了。」
馬哲寬慰道：「放心吧，我不會為難你的，等我發了工資給你補齊。」
「這怎麼好意思呢。」
馬哲苦笑，道：「讓我一男的賣女性內衣，虧她也能想得出來。」
「你說什麼？」
「沒說什麼，不是和你說。」馬哲起身走出店鋪，看到四周一圈銷售員都是清一色女同志，而且看著自己指指點點，還不時地捂嘴偷樂。馬哲尷尬一笑，揮揮手算作打招呼，出來不是，進去也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