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天，時代廣場那邊還沒有消息，參加面試的人等著心慌慌。而馬哲又拿下一個案子，一起因交通事故引發的刑事案件。

這天，馬哲正在交警隊了解相關情況，接到陳忠國電話，讓他現在回去一趟。

回去的路上，馬哲對陳忠國這個電話倍感疑惑。沒什麼大事他很少給自己打電話，一般都是讓梁媛代勞。今天這是怎麼了，親自打過來也不說什麼事，難道前段時間辦得案子出了差池？

馬哲實在不放心，打給梁媛提前了解情況。結果梁媛也不知情，這讓他更加疑慮。

回到韜光，馬哲徑直去了陳忠國辦公室。

陳忠國看到馬哲，與往常一樣微笑頜首，主動掏出煙丟給他。

馬哲急切地道：「陳主任，怎麼了？」

陳忠國偏著頭抽了口煙問道：「你這個案子進行到哪一步了？」

「正在調查取證，下個月二十號開庭，間隔期太短，所以我的抓緊時間了。」

陳忠國若有所思點點頭，突然切換到另一個頻道：「馬哲，你覺得我平時對你怎麼樣？」

「挺好啊。」馬哲頓時有些心慌，看來這是有大事要發生了。

陳忠國使勁嘬了一口煙，然後戳進煙灰缸使勁捻了倆下，似乎不解恨，用拇指像捻螞蟻似的將圓柱體壓成餅狀物。猛然抬起頭，眼神里閃過一絲不安和悸動，又收回來盯著桌子上的文件。

見陳忠國不說話，馬哲站起來道：「陳主任，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我做錯什麼事了？」

陳忠國起身走到馬哲跟前，將他摁到椅子上挨著坐下，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道：「對你，其實我一直很愧疚。我知道你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律師，這段時間的表現看非常棒，我是看在眼裡的。下一步，我打算重點培養你，把你打造成我們韜光的一面旗幟，但是……」

這一個「但是」，馬哲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他知道前面的都是鋪墊，但是後面的才是重點。這到底是怎麼了，難道是要趕他走？

馬哲心裡更不安了，道：「陳主任，你有話直說吧。」

「好！」陳忠國直截了當道，「此次時代廣場招聘法務總監一事你知道吧？」

「知道啊。」

陳忠國起身道：「結果出來了，所有人的條件對方都不滿意，這讓我臉上有些掛不住。這一批新進來的律師是我精挑細選的，可以說個個都是精英，他們如此說是不給我面子。可話說回來，既然咱與人家簽訂了合作協議，即便有什麼也得藏在心裡，不能表現出來，你說是吧？」

馬哲木訥點點頭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嗎？」

陳忠國回頭看著馬哲，足足盯了十幾秒，語調降下來道：「我以為選不上此事就結束了，結果昨天孟帆給我打來電話，提出讓你去擔任法務總監。」

「啊？」馬哲激動地坐起來斷然拒絕道，「陳主任，我不想去。如果我想去那天就站起來了，麻煩你和她說一聲，請她另請高明吧。」

「坐下說，別激動嘛。」陳忠國再次將馬哲摁到椅子上道，「我也捨不得啊，你知道培養一個人多難嗎，何況你跟了四五年，就和梁媛一樣，都把你們當孩子看待了，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出去嗎？為此，我和孟帆多次交涉，結果人家就是選中了你。」＆

馬哲思維有些跟不上，打斷道：「不對，陳主任，我覺得此事有蹊蹺。既然選中了我，為什麼還要搞什麼面試，這不多此一舉嗎？」

「面試在先，選中你在後嘛。」陳忠國道，「我知道你不願意去，但我們和時代是有合約的，其中有一條就是無條件配合時代開展法務工作。這條雖含糊，但包括人和事。如果你不去，我們就違約，三倍賠償違約金，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馬哲懵了，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道：「陳主任，我只想當一名律師，別的我幹不了，也不想去干，能不讓我去嗎？」

陳忠國苦笑道：「馬哲，從我內心講，真心不想放你走，但對方抬出合約辦事，我也沒什麼法子。你我都是懂法之人，有些事不必說了，但凡有丁點辦法也不會叫你過來談話，理解我的苦衷嗎？」

馬哲看著陳忠國不說話。

陳忠國又道：「為了韜光，為了聲譽，我希望你能從大局出發。去時代廣場工作一年，我等你回來。」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陳忠國搖搖頭，回到座位上將一份文件遞給馬哲道：「時代集團的聘任書已經下來了，你看看吧。」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馬哲無法接受，接過聘任書大致瀏覽了一遍，抬起頭道：「陳主任，我想與孟帆談談。」

「可以。」陳忠國道，「今天晚上，孟帆在夢方大酒店訂了一桌飯，專門宴請你我，有什麼話你可以直說，但定下來的事無法改變。」

「啪！」馬哲將聘任書往陳忠國桌子重重一拍，激動地道：「陳主任，我一直很敬重您，可您為什麼不事前和我商量一下就做出決定，考慮過我的感受嗎，這是什麼聘任書，簡直是變相的賣身契，我有理由拒絕！」

馬哲的態度讓陳忠國倍感意外。與此同時，辦公室外面的同事迅速安靜下來，紛紛扭頭看了過來。

陳忠國起身將百葉窗拉下來，語重心長地道：「馬哲，你有怨氣我能理解，可我為了什麼，還不是希望韜光變得強大嗎？前有光明闊步前進，後有大地乘勝追擊，我們剛剛成立就在夾縫裡生存，如果不靠著時代這座大山韜光能在短時間內取得這麼大的成績嗎？」

「這件事我與你父親商量了，他說尊重你的決定。我也尊重你的決定，如果你真心不願意去，請便！」說完，陳忠國悵然若失坐在椅子上，手指捏著眉骨唉聲嘆氣。

馬哲遇到人生中又一次重要的抉擇。為什麼會這樣，好不容易有了點起色，又要離開，這就是他的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