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哲優雅轉身，眼神鋒利，看著對面的劉成功道：「劉律師，我記得你家也是女兒，非常漂亮，和晏某年紀差不多，應該上大學了吧。你女兒可以手捧書卷無憂無慮地坐在課堂上，可以天真爛漫享受醉人的夕陽，而晏某呢，她在幹什麼，她每天倚在窗戶口看著藍天，渴望擁有自由自在的生活。同時忍受著常人無法想象的病魔，每日奔波於各大醫院，家人為她操碎了心，誰來為她的青春買單？」

「你們可以拒絕賠償，沒有這筆錢他們也挺過來了。接下來還有高昂的醫療費用，我們也可以通過其他辦法解決。但是，這條維權路我會堅定不移地走下去，一直到你們願意麵對現實，正視事實。」

「最後我想說，一個人的肉體可以任憑摧殘，但意志永遠不會垮。請你們摸著自己的良心好好想想，你們在維護自己的尊嚴，這點可伶的尊嚴是可以用金錢買來的嗎？我的發言完畢。」

馬哲說完，坐在旁聽席的梁媛竟然鼓起了掌。這一個人的掌聲雖有些單薄，足以撼動為尊嚴抗爭的冷漠者。

再看劉成功，低著頭擺弄著筆一聲不吭，而高磊再快速記錄準備下一輪反駁。旁聽席上的人靜悄悄，李強還是玩世不恭的樣子，不過比先前稍微有所收斂。范鵬不停地擦汗，眼角滾動著晶瑩剔透的液體，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珠。

在接下來的自由辯論環節，倆人的辯護律師依然咬著不放，馬哲輕鬆應對，完全看不出的第一次開庭。表面看淡定自若，其實內心無比緊張，生怕說錯一句話，漏掉一個點。

庭審持續到下午兩點多，法官宣布休庭合議。半個小時后，法官再次進入法庭宣布：因證據不足，還需補充新的證據，暫時休庭，三天後繼續開庭。

這個結果不好不壞，好的是還有機會再尋找新的證據，有一定緩衝餘地。壞的是這種無休止的折磨無論對誰都難以承受。

馬哲闊步走出法庭，看到外面明媚的陽光心情大好，今天雖沒有取得勝利，但對於他來說邁出了人生的關鍵一步。

「馬哲！」梁媛像小兔子般蹦過來，豎起大拇指嘖嘖道：「你今天真是太棒了，沒想到發揮得這麼好，我都被感染了。」

「真的嗎？」

「真的。」梁媛重重地點點頭。

馬哲內心無比感動，為了今天他等了四年，終於如願以償了。

「走，我請你吃大餐！」梁媛同樣激動得不能自已，不顧眾人眼光，挽著馬哲往門外走。

劉成功提著包出來了，看到這一幕不知該說什麼。尷尬一笑，走過來道：「馬哲，今天表現不錯，有我們大地的風骨和傲氣，以後就要這樣，哈哈。」

劉成功說得每句話都帶著感情色彩，馬哲與他打了這麼多年交道，自然明白他是什麼東西。似笑非笑道：「謝謝劉主任，多虧你這些年來的鼓勵和栽培，以後還得多家指點批評啊。」

「哈哈……」劉成功爽朗的笑聲傳遍整個法院角落，突然戛然而止，笑容僵在臉上，冷冷地瞥了一眼，拂袖離去。

如此臉譜化的表情堪稱大師級的表演，馬哲淡然一笑，和梁媛一起往大門走去。

來到一處飯店，馬哲快要餓暈了，隨便點了幾個菜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梁媛在一旁看著，不停地為其夾菜，還不忘將一杯白開水來回倒涼，輕輕地放到面前。

「你也吃啊，看我幹嘛。」

梁媛手托著下巴搖搖頭道：「你吃吧，我不餓。」

「那也吃點。」

梁媛若有所思道：「接下來這三天你有何打算？」

馬哲放下筷子道：「刑事和民事是關聯的，只要找到有力的證據證明兩人的罪行，民事部分才能成立。三天時間太短了，我還有許多工作要做。首先，我必須找到當年和晏楠一起吃飯的同學進一步調查。另外，再對整個案件進行梳理，看那裡有遺漏的地方。同時，針對對方所提出的質疑尋找突破口。」

梁媛點點頭道：「思路非常正確，不過我覺得意義不大。」

「嗯？」馬哲抬起頭疑惑地道：「難道你還有更好的突破口？」

梁媛微微一笑道：「這樣吧，這兩天你可以做外圍調查，到了那天審理休庭時，你向提議有新的證據出現，要求證人出庭，我想法官會支持的。」

「什麼意思？」馬哲一頭霧水道：「你手裡有更有力的證據？」

「你覺得呢？」

梁媛如此神秘馬哲心裡反而沒底，催促道：「你快說啊，證人是誰，他在哪？」

「倒時候你就知道了。」梁媛故意賣關子。

馬哲想了想道：「你確定這個證據能壓倒性地翻盤？」

「或許可以吧。」

「得！」馬哲拿起筷子繼續吃了起來，道：「別拿我窮開心了，真沒心思開玩笑，趕緊吃飯，吃完飯我要去單位。」

「好，吃飯！」

吃過飯，梁媛跟著馬哲來到韜光律師所，剛一進門，田佳文驚訝地大呼小叫起來：「哎喲！媛兒姐，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快坐！」

三人的關係不必介紹，在大地聊得最來。梁媛不客氣落座，環顧四周問道：「郭律師呢？」

「他出去了，要不我給他打電話？」

梁媛揮揮手，對田佳文道：「郭律師和你說了沒？」

田佳文撓撓頭道：「還沒。」

「哦，估計快了，就是這一兩天的事。」

看著倆人聊得熱火朝天，馬哲雲里霧裡，道：「你倆在聊什麼？」

梁媛笑著道：「佳文馬上要到塢州韜光所了，陳主任安排他給趙文德律師打下手，這兩天就走。」

「真的？這是好事啊。」馬哲激動地道：「你瞧我這兩天忙得，都顧不上關心佳文了。」然後對田佳文道：「趙文德律師那可是相當有實力啊，你要跟著他不出幾年就出徒了，你小子真是運氣好，快羨慕死我了。」

田佳文看看梁媛，不好意思地道：「馬哲，你不會怪我沒提前告訴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