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凱沒有接卡，冷笑道：「兄弟，你這是耍我了是吧？」
「不！」馬哲一本正經地道：「這十萬是利息。」
「那剩下的四百多萬怎麼辦？」
馬哲道：「凱哥，你搞錯了，只有三百萬，十萬是利息。」
「哦，我明白了。」王凱哼笑道：「那意思是我貸了他兩三年就賺了十萬？開什麼玩笑。」
「不是開玩笑，你要覺得合適就收下，我們再接著往下談。」
「這點錢還不夠給我兄弟們開工資的，你覺得我能要嗎？」
「我只有這麼多。」
馬哲表現得出奇平靜，讓他佩服有加。王凱想了想道：「這樣吧，我看你挺夠義氣的，你現在立馬把三百萬還清，利息我不要了，就當我請兄弟喝酒了。」＆
馬哲笑笑道：「剛才說了，我身上只有十萬。」
「那你是什麼意思？」
馬哲道：「三百萬我一分錢都不會少你，不過你的寬限我幾天。剩下的一百多萬，我想與你交給朋友。」
「這個朋友交的可真夠貴的。」
「你覺得我不值一百多萬嗎？」
王凱斜著眼道：「咱是講道理之人，你得說服我啊。」
馬哲道：「當下你覺得我沒什麼利用價值，將來你一定會用到我的。」
「大律師對吧？」
「把大字去掉。」
王凱是道上之人，最講江湖義氣，一拍腿道：「行，我今天就花一百萬買你這個兄弟。」
「拿筆來。」
馬哲接過筆和紙，快速寫下借條摁了手印遞給王凱道：「給我三個月時間，可以嗎？」
「還不上呢？」
馬哲把手拍到桌子上道：「這隻手你拿走。」
「我要你手幹什麼，沒興趣。」
「那你說怎麼辦？」
王凱笑了笑道：「看出兄弟是講信用的人，剛才我花一百萬買你兄弟，現在用三百萬買信任二字。」
「好！」馬哲一改對王凱的看法道：「兄弟有情我有義，如果還不上我到時候提著手見你。」
王凱沒說話，而是用捉摸不透地眼神看著馬哲。
事情解決了，馬哲起身道：「那行，我不打擾你做生意了。」說著，從身上取出一張名片遞給他道：「凱哥要有事儘管來找我。」
王凱接過名片看了看道：「不喝杯酒再走？」
「可以。」
服務員端著一盤子空杯子上桌，裡面都倒滿酒，足有二三十杯。王凱端起一杯道：「有幸認識馬哲兄弟，先干一個。」
馬哲道：「這樣吧，你喝一杯，我喝三個，行嗎？」
王凱有意考驗下馬哲的酒量，道：「好！」
一會功夫，馬哲連續喝下十幾杯，一旁一直未開口的王鐸見狀，奪過酒杯道：「你別喝了，我替你喝。」
王凱急忙攔著道：「王鐸，咱倆沒一分錢關係了，現在是我和馬哲兄弟的交情。像你這種人能交到這樣的朋友，是你小子的福氣，趕緊滾！」
最後一杯喝完，馬哲還能直挺挺地站在那裡，紅著臉道：「凱哥，我可以走了嗎？」
「我送你。」
「不必了，我自己走。」
王凱把銀行卡拿起來塞到手裡道：「把這個拿走。」
馬哲又放下道：「如果你不要就當給剛才那位受傷的兄弟看病了，多出來的是營養費。」說完，拉著王鐸搖搖晃晃走出了酒吧。
剛出門口一吹風，馬哲「哇」地吐了出來，一直吐出胃水。這不是他喝過最多的酒，但絕對是一口氣喝下最多的，何況還空著肚子。剛吐完，一下子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第二天，馬哲不知什麼時候醒來的，睜開眼睛看到王鐸爬在床邊睡覺。費力地坐起來，看到自己身上蓋著兩床厚被子，而王鐸就這樣蜷縮了一晚上。
馬哲推了推，王鐸一下子站了起來道：「怎麼了？」
「有水嗎？我口渴。」
「等著，我去給你燒水。」說完，急急忙忙跑下了樓。
王鐸走後，馬哲用手臂撐著硬坐起來，揉了揉脹痛欲絕的腦袋，整個人還沒緩過勁來。這間不到十平米的小屋雖然有電暖氣烤著，依然十分寒冷，整張臉都快凍木了，難以想象王鐸以前是如何堅持下來的。
「水來了！」王鐸端著一杯水小心翼翼端到跟前，像照顧病人似的道：「小心燙。」
喝完水，馬哲身上暖和了許多，點燃一支煙道：「幾點了？」
「快十二點了。」
「哦。」馬哲沒想到自己睡了這麼長時間，掀開被子下床，穿好衣服往樓下走。王鐸見狀道：「你去哪？」
「撒尿去！」
俱樂部沒有室內廁所，在院子後面的角落搭建了個臨時露天廁所，冬天上廁所的滋味可想而知。
馬哲等了許久才算撒出來，看到一股帶著紅顏色的水柱出來，震驚萬分。
以後絕對不能再這樣喝了，差點沒報廢了他，酒量再好的人也招架不住。
回到俱樂部，王鐸把電暖氣拿下來，又是倒水的，默默地為馬哲服務著，他希望用這種方式來彌補心中的愧疚。
「別忙活了，過來坐。」馬哲將王鐸拉到沙發上，道：「和你商量件事，我總不能天天陪著你，還得上班，下午跟我回家吧。」
王鐸一夜之間改變了不少，沒有以前那麼能說會道，反而處處小心客客氣氣。搖搖頭道：「不用了，我在這兒挺好的。」
「是兄弟嗎？」
王鐸沉默不語。
馬哲道：「趕緊收拾東西，吃了飯就跟我走。」
王鐸忍了一晚上，終於憋出那三個字，道：「馬哲，謝謝你。」
「瞧你那點出息，一點擔當都沒有。」馬哲道：「你好歹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這點困難就把你嚇趴下了？」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你怎麼還？」
「我自有辦法。」
王鐸帶著感情道：「禍是我闖下的，還是我來想辦法吧。家裡還有一套房子，回去我就賣了。」
「你敢！」馬哲瞪大眼睛道：「你賣了你爸媽去哪住？」
「那你說我有什麼辦法。」說完，抱著頭蹲在地上痛哭起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王鐸流得是悔恨的眼淚，馬哲相信他通過這件事能振作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