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大發餐館，蘇夏和李波趕緊張羅著上菜，王鐸落座后哆嗦著手道：「快跟我根煙。」
馬哲趕忙掏出來遞過去，可王鐸手軟的連點煙的力氣都沒有，旁邊的舒娜才算為其點燃。奄奄一息靠在椅子上，三下五除二抽完一根立馬續上，連續抽了三四根才緩過勁來。
馬哲四處張望沒發現慕寒的影子，將蘇夏拉到一邊問道：「慕醫生呢？」
「他有個病人病情發作了，就趕回去了。他讓我和你說一聲，改天單獨請你吃飯。」
「哦，也行。」馬哲也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急於求成了，今晚的主角是王鐸，似乎不適宜在這種場合讓倆人見面。幸虧走了，要不多尷尬啊。
一行人約定好，誰都不提王鐸在青島發生了什麼事，吃完飯抓緊讓他回去休息，一切以後再說。
上來幾道菜，馬哲不顧形象地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蘇夏見狀，將菜推到跟前道：「要不先讓廚房給你下點餃子？」
王鐸抬起頭道：「有臊子面嗎？」
「有。」
「我想吃。」
「好好好，我這就讓李波做去。」
不一會兒，一碗熱氣騰騰油津津地臊子面端上來，王鐸眼睛瞪著老大，筷子懸在空中，似乎在回想著什麼。
「王鐸，趕緊吃，冷了就不好吃了。」李波在一旁催促道。
「唉！」王鐸點了點頭，哆嗦著手夾起一筷子面，慢悠悠地放進嘴裡，一點一點往進吸。馬哲看到他喉結不停地涌動著，知道他在想什麼，將手放到後背上道：「別胡思亂想了，先吃完再說。」
王鐸吃著吃著，眼淚吧嗒吧嗒落了下來，每吃一口都用袖口擦一下眼淚。過了一會兒，竟然放下筷子，爬到桌子上嚎啕大哭起來。
看到這一幕，在場的人都為之動容。舒娜也跟著哭了起來，爬到背上安慰道：「王鐸，別哭了，回家就好了……」
梁媛淚點低，悄悄地轉過頭掖了掖眼角的淚水。
李波不知所措，活躍氣氛道：「王鐸，一個大男人哭什麼哭，回來就好了，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今晚一定要吃好喝好。」說著，倒滿一杯白酒，端到跟前道：「來，兄弟先敬你一杯。」
王鐸用衣角擦掉眼淚，抬起頭紅腫著眼睛擺擺手道：「謝謝你，李波，我不喝酒了。」
李波尷尬地站在那裡，馬哲趕忙道：「他不喝就別讓他喝了，改天再說。」
「不！」王鐸很認真地道：「我以後也不會喝了。」
「好事，這是好事！」馬哲道：「不喝酒就吃飯，吃吧。」
梁媛站起來道：「姐夫，我也想吃臊子面。」
「好好好，我給你做去。」
馬哲道：「乾脆都吃臊子面得了。」
乘著間隙，蘇夏把馬哲叫出來小聲道：「馬哲，我雖然不是中醫，但王鐸的臉色不好看啊。印堂發黑，面容消瘦，眼神空洞，該不會是有什麼病吧？」
「別瞎說，他能有什麼毛病，估計這段時間在青島折騰的夠嗆。」
蘇夏擔心地道：「這種事不敢掉以輕心，明天你最好帶他到醫院檢查一下，沒病最好，要是有病趕緊醫治，一切都還來得及。」
馬哲回頭偷瞄了一眼，王鐸確實消瘦得有些可怕。點點頭道：「好吧，我明天帶他去。」
「嗯，明天你來了醫院找我，我帶你們去。」
「謝謝了，夏姐。」
蘇夏瞪了一眼，道：「別叫我夏姐成嗎？好像顯得我多老似的。」
蘇夏和馬哲同歲，大三個多月。以前馬哲就成天叫著夏姐，後來蘇夏不樂意了，才改口叫蘇夏。
馬哲嘿嘿一笑道：「能借我點錢嗎？」
蘇夏瞪大眼睛道：「借錢幹什麼？」
「沒錢怎麼帶王鐸去檢查？」
「你的工資呢？」
馬哲道：「來的時候走得急，忘了拿錢包了。」
「哦。」蘇夏二話不說，走到吧台從抽屜里拿出一沓子錢塞給馬哲道：「夠不夠？」
「再來點。」
蘇夏又了拿了一沓，馬哲搖搖頭道：「再來。」
「你到底要多少？」
馬哲小聲道：「王鐸這混蛋估計身上一分錢都沒了，總不能讓他這兩天餓著肚子吧。」
蘇夏無語，搖搖頭道：「你交得都是些什麼人啊。」說完，彎下腰從最底層的柜子里取出一整捆丟過來道：「省著點花夠他一陣子了。」
馬哲接過來連忙道：「夠了夠了，足夠了。這些錢你不點點？」
「點什麼點，你拿去花吧，估計你小子的工資早就花沒了。」
馬哲一隻手搭在蘇夏肩膀上道：「還是你了解我，呵呵。」
「去！」蘇夏推開馬哲道：「和你從小玩到大，又做了三年的同桌，你那點小心思能逃過我的眼睛？」
「得！」馬哲撇嘴道：「又準備教育我了，和我媽似的，這些年李波不煩你？」
「他敢！」
這時，李波端著面走出來，一臉憨笑道：「你倆又在說我什麼壞話？」
馬哲訕笑道：「說你好呢，看把我姐滋潤的，越來越富態，就跟楊貴妃似的。」
「馬哲，信不信我一腳踹死你！」蘇夏和其他女人一樣，最討厭別人說自己胖了。不過自從生了孩子后，身材確實走樣了。
馬哲連忙躲避，蘇夏追著跑，李波在後面道：「蘇醫生，快過來幫幫我。」
吃過飯，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王鐸似乎有話要和馬哲說，他急忙攔著道：「有話明天再說，今晚回去好好休息。」
梁媛也勸說道：「先回吧，折騰一天了。」
一行人勸說下，王鐸選擇了妥協。回去的路上，王鐸執意要回俱樂部，馬哲道：「你那裡又沒暖氣，要不回舒娜那裡吧。」
王鐸搖搖頭道：「她那裡我住不慣，送我回去吧，我想家了。」
馬哲沒再堅持，將王鐸送回了俱樂部。
俱樂部許久沒人住了，裡面陰深深的，寒氣逼人。馬哲實在不放心，一旁的舒娜道：「你們走吧，我留下來照顧他，沒事的。」
馬哲還要說，被梁媛攔了下來，拽了拽衣角小聲道：「我們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