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哲顯然有些激動，這是他與趙雅認識以來第一次情緒失控，面部肌肉微微抽動，凌厲的眼神冒著怒火，雙手無處安放，抓起桌子上的煙哆嗦著點燃，拚命抽了幾口。
趙雅的神情柔弱，放下姿態側著身子看著馬哲道：「馬哲，今天的選擇是我造成的，我不是一個好女人，更配不上一個好妻子。不管發生了什麼，但我們那六年零七個月十三天的感情是真的，我不會忘記，永遠銘記在心裡。即便將來，都無法抹去你的痕迹。你……永遠是我最愛的人。」
「你現在說這話不覺得無恥嗎？」馬哲憤恨地掐滅煙道：「趙雅，哦不，應該叫你趙總，恭喜你實現了願望，成功出任金絲鳥服裝公司的總經理，這不是你一直夢寐以求的嗎？」
「不！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趙雅拚命搖頭道：「我和秦羽結婚絕不是為了這個，更不是看上他的金錢和地位，而是……」
「而是什麼？而是崇尚天荒地老的愛情，而是追逐醉生夢死的逍遙生活？」馬哲怒不可遏道：「趙雅，我說過，別人有的東西我將來會給你的，而你把我們的夢想硬生生扼殺在搖籃里，你想過我的感受嗎？」
趙雅低頭不語，許久道：「馬哲，有些話我一時半會解釋不清楚，但絕對不是你想象的那種。一切都交給時間吧，時間會給出答案。」
「現在說這些有意義嗎？」
趙雅沉默片刻道：「我今天不是來和你爭吵的，而是有重要事和你說。」說著，從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到馬哲面前道：「這是光明律師所的入職申請書，你趕緊填了，下周就可以去上班。」
馬哲瞟了一眼道：「這是什麼意思？」
趙雅道：「光明律師所我不必多說，是南江省乃至全國都有名的律師所，大地和他比起來不是一個檔次。昨天下午，我和光明所的主任蔡家印在一起吃飯，和他談了你的事，他欣然同意，讓你下個星期入職。底薪8000+，另外還有各種福利和提成。」
趙雅所說不假，光明律師所在南江省是最頂級的律師所，總部在京城，全國有六家分社，是律師行業內的標杆。能進入光明，是多少律師夢寐以求的。尤其是蔡家印，全國十佳律師，享受國務院津貼，榮獲榮譽無數，多次主持起草國家級法律文書，最著名的案件莫過於當年轟動一時，震驚全國的6.23大案。
另外，又是多家著名公司的名譽法律顧問，一些明星都請他為其打官司。陳忠國和他比起來，簡直黯然失色。
馬哲剛回到塢州時，也向光明投了簡歷，結果被拒之門外。理由是不接收沒有工作經驗的實習生，相當牛氣。
沒想到若干年後趙雅輕鬆搞定，頗有諷刺意味。馬哲閉著眼睛想了半天，拿起入職申請書撕了個粉碎，丟進一旁的垃圾桶里。
趙雅大出所外，瞪大眼睛道：「馬哲，你這是幹什麼？進光明不是你一直嚮往的嗎，難道你要白白放過這個機會？」
「對不起，趙總。」馬哲淡然道：「我在這裡挺好的，也不打算再回塢州，謝謝你的好意。」
「你這好嗎？」趙雅一攤手道：「從我進門到現在除了前台的小姑娘外一個人都沒看到，這是你想要的生活嗎？難道你真要在這裡碌碌無為地度過一輩子嗎？你的理想抱負呢，就因為我全部放棄嗎？」
「別把自己看得太重，和你沒一毛錢的關係。」馬哲道：「閔陽雖是小地方，但這是我的家鄉。我用勤勞的雙手養活自己這有錯嗎，不要用你的眼光看待我的生活，我們已經不再是一個世界的人。」
倆人再次陷入沉默。
「馬哲，我……」這時，主任鄧學明推門進來，看到眼前這一幕愣在那裡道：「這是……」
趙雅立馬應道：「我找馬律師諮詢點問題。」
「哦，好好好，那你們繼續。」說完，鄧學明關門離去。
趙雅了解馬哲的脾性，固執己見，不會輕易妥協的。無奈地笑了笑道：「那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說完，又從包里掏出一個盒子，放到馬哲面前道：「這是那天我在家裡取走的項鏈，我以為是我的，順手就拿走了，現在還給你。」
馬哲沒有打開看，再次點燃煙默默地抽著。
趙雅欲言又止，最終忍不住問道：「馬哲，你和孟瑤……」
馬哲立馬道：「是，孟瑤現在是我的女朋友，而且我們已經同居了，用不了多久我們也會舉行婚禮，到時候我會邀請你參加。」
「別騙我了。」趙雅道：「那天我一眼就看出你們在演戲。不管你是否對孟瑤有意思，還是她對你有意思，我勸你還是離她遠點，這個女人情況很複雜，你不能碰！」
「管得著嗎？」馬哲哼笑道：「如今是自由戀愛，我就喜歡孟瑤怎麼了，哪條法律規定我不能和她交往？」
趙雅不想爭執，道：「該說的我都說了，還希望你三思而後行。孟家的勢力已經大不如從前，而且時代內部出現很大分歧……孟瑤在這個時候選擇離開是不得已為之……反正你和她不合適。」
「謝謝你，我勸你還是管好自己吧，我的事不用你操心。」馬哲道：「要是沒什麼事的話你走吧，我還要工作。」
趙雅猶豫片刻起身道：「馬哲，我們雖然分開了，但我心裡永遠給你留著位置，也會盡我所能幫助你實現願望。」
「哼！」
趙雅盯著馬哲看了半天，最終還是失望地選擇離去。臨走時，又道：「我估計秦羽會找你麻煩，如果他找你盡量躲著點，你不是他的對手。」說完，關門離去。
望著趙雅遠去的背影，馬哲內心無比煎熬。如同放在蒸籠上炙烤一般，那種心情難以言語表達。他將領帶拉了拉，扯下來扔到桌子上，靠在椅子上閉目深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