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珊進入工作狀態，從包里取出一個筆記本，撕下一張紙寫了幾個問題遞給馬哲道：「你趕緊想，待會就出去出鏡。」

「哦。」馬哲接過紙條看了看，幾行雋永清秀的小字引入眼帘，開玩笑地道：「這字寫的不錯，不過人太凶。」

「你有完沒完啊，我就是這態度怎麼了？」陶珊雙手交叉於胸嗔怒道。

「好好好，我不說了。」馬哲怕待會把她給惹惱了，靜下心蹙著眉思考著問題。

過了一會兒，把紙條遞給陶珊道：「好了，我們可以開始了。」

陶珊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道：「你一個字也不寫，不怕待會卡殼？」

「沒問題，這種事對我簡直是小意思。」馬哲自信地道。

陶珊不敢相信，以前採訪時，被採訪人緊張得一遍遍背採訪稿，還有的乾脆放大，讓自己舉著照搬往下讀。可真正脫稿接受採訪的沒幾個。能做到這點的，除了擁有強大的大腦外，還需有縝密的邏輯思維和鎮定自若的心態，這種人一般都異常自信。

「真的準備好了？」陶珊再次詢問。

「怎麼？就這麼不信任我？要不要我現在給你講一遍。」

陶珊被馬哲自信的眼神弄得有些慌亂，扒拉兩下頭髮道：「那咱們試試吧。」

選好角度，攝影師開機，陶珊立馬換了副表情，臉上洋溢著甜美的笑容對著鏡頭道：「觀眾朋友，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東廟小學。今天，遠達公司與遠途戶外俱樂部開展了『慈善行』的公益活動……好，下面讓我們採訪下遠途戶外俱樂部的馬先生。」然後轉過身頭偏向一側，微笑著問道：「馬先生，請問您對此次活動有什麼看法？」

馬哲有些恍惚，被陶珊那清純的微笑給深深打動了。彷彿回到了大學校園，站在學校元旦晚會上主持節目，而旁邊站著的，正是像陶珊一樣美麗的女主持人……

短暫的沉默讓陶珊慌了，拚命地沖著他擠眼。馬哲回過神來，條理清晰地回答著她的問題。

接下來的問題，馬哲同樣對答如流，應對自如，讓一旁的領隊小茂都詫異。錄製結束后，走到跟前道：「馬哲，你是不是同行啊？竟然比那些經驗豐富的主持人都鎮靜，一條就過了，連剪輯都不用。」

馬哲微微一笑，沒有作答。

馬哲的表現讓陶珊刮目相看，沒想到這個油嘴滑舌的人正經起來倒人模人樣，可想起昨天的事，她就一陣牙疼……

活動終於結束了，遠達房地產公司在一家四星級酒店設宴款待。一個自稱負責人的出來陪酒，飯桌上那一通吹牛皮，恨不得說整個塢州市都是他們蓋的。而且一直色眯眯地盯著陶珊，講出一些沒營養的挑逗語言，馬哲恨不得抓過來抽兩嘴巴子。

吃過飯，負責人喝大發了，非要拉著一群人去KTV唱歌。馬哲想著反正也沒事，娛樂一下未嘗不可。倒是陶珊，一直躲避著那負責人，提出要離開，卻被硬生生留了下來。

又點了一堆啤酒，王鐸提著一瓶啤酒坐在馬哲跟前，碰了下道：「馬哲，你是不是看他孫子不順眼？」

「何止不順眼，老子想打他。」馬哲叼著煙道。

王鐸激將道：「要不咱倆把他拖到衛生間？」

「你要不怕，我怕個毛。」

王鐸嘿嘿一笑道：「和諧社會，以和為貴嘛。這種小人多了去了，估計衛生間都塞不下。得，小老弟消消氣，待會給他們亮一嗓子。」

那負責人點了首老得掉牙的知心愛人，非要拉著陶珊和他一起唱。馬哲將酒瓶使勁往桌子上一放，走過去將陶珊拉到自己跟前坐下。所有人都停止了嬉鬧，瞪大眼睛盯著馬哲看。

馬哲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腳踩著茶几，眼睛盯著屏幕喝啤酒。而陶珊像一隻受傷的小鹿般，怯怯地在那裡發抖。一看就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對這種場面顯然有些不適應。

那負責人用異樣地眼神看著馬哲，過了許久才移開目光。估計是不想鬧事，與旁人碰杯喝了酒，灰溜溜離去。

在座的大多都沒有音樂細胞，馬哲又不願意和陌生人起鬨，坐了一會兒都不歡而散。

出了酒店，各路人馬分道揚鑣，馬哲和王鐸回了俱樂部。

進了門，王鐸將一千元遞給馬哲道：「馬哲，你是不是對那女記者有點意思？」

馬哲不客氣地將錢裝起來道：「你哪隻眼睛看到的？」

「沒意思你剛才護著她？」

馬哲憤憤不平道：「你沒看到剛才那老色狼嘛，對陶珊動手動腳的，要不是你夾在中間，我他媽的早動手了。」

「消消氣！為了一個不相識的人生氣多不值當。」王鐸安撫道：「馬哲，其實你想多了，如今這個社會就這樣，有錢便是爹，何況一女的。你要不相信改天和我去夜店，只要你捨得花錢，長腿美女一窩蜂往你身上撲，想幹嘛就幹嘛，隨你。」

馬哲有做人的底線，從來不去夜店泡吧。倒不是自己有多清高，而是不喜歡那種嘈雜的環境。一進門，濃郁的荷爾蒙氣味在空中瀰漫，赤裸裸地各種賣肉挑逗，難以接受。

倒是王鐸，估計平身最喜歡去的就是夜店，一晚上不去就心痒痒。馬哲調侃道：「你小子小心你的腰子，悠著點，別還不到四十，爬樓都力不從心了。」

「哈哈……」王鐸大笑道：「我這人就這點愛好，再過幾年你倒想，玩不起來了。」

「得！算我沒說。」馬哲起身道：「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回去了，改天聊。」

「別急得走嘛，陪老哥聊聊天。」說著，將馬哲摁倒沙發上道：「我還真有點事和你商量。」

「啥事？」

王鐸點上煙道：「前段時間我在網上發了個帖子，想與其他俱樂部聯合搞一次戶外活動，沒想到相應的人還不少。經過我們商討后，決定再次挺進西藏，依然是徒步前行。」

「啥？又去西藏？」馬哲激動地坐起來道：「這次打死我都不去了，上次差點要了我的命。即便去，也要等夏季，這大冬天的要是遇上惡劣天氣，那可真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王鐸天生有征服自然的基因，道：「夏天去有什麼意思，一點挑戰性都沒有。我想過了，這次組隊就由你當領隊。」

馬哲再次震驚，道：「你不是開玩笑吧？」

「你看我像開玩笑嗎？」王鐸認真地道：「你反正去過一次，輕車熟路，而且對最基本的生存技能了如指掌，出了事能夠沉著冷靜處理，最主要的身體素質過硬。」

「不行，不行，我好久沒鍛煉身體了。另外，我到時候還不知道能不能請了假。」馬哲推辭道。

王鐸立馬將了一軍道：「你不是打算離開嗎？」

馬哲被噎得說不出話。

王鐸繼續道：「你想啊，咱雇領隊的花錢，把這筆錢給了自家兄弟，何必讓外人賺呢。如果你願意，我就說說具體方案，如果你不願意，也沒說下去的必要了。」

馬哲考慮了一會兒道：「你先說吧。」

王鐸來了精神，道：「這次是賺錢的一個好機會。你想啊，如今人們生活富裕了，都想著如何折騰自己，再加上這兩年自駕游熱，這裡面就有無限商機。我想過了，要麼不做，要做就整得動靜大點，前期的宣傳工作一定要搞好。」

「我初步定了個方案，咱這次只招十個人，雖不多，但要價高，每人二十萬，先來先得，晚了多一個人都不要，這就叫饑渴營銷。」

馬哲瞪大眼睛道：「你想錢想瘋了吧？每人二十萬，你真以為有人願意花錢遭罪？另外，你怎麼說服人家這二十萬花的值？」

「這你別管，這是我的事。」王鐸自信地道：「我算了一筆賬，十個人就是二百萬，拋去各類成本開支，最少能賺一百萬，到時候咱哥倆平分，說話算話。」

「你是不是喝多了？」

「沒有啊，我清醒著呢。」

「沒喝多說什麼胡話。」馬哲道：「照你這麼說還不如直接搶銀行來得痛快。」

見馬哲不信任，王鐸懶得和他爭辯，道：「給句痛快話，干不幹領隊？」

「你要真能招募十個人我就去。」

「好，一言為定，到時候別反悔啊。」

就像上午說自己給他買寶馬車一樣，簡直是痴人做夢。馬哲堅定地道：「一言為定。」

「這還差不多，夠兄弟！」王鐸摟著馬哲的肩膀道：「我想過了，過兩天就找人搞宣傳，只要招募夠就開始集訓一個月，爭取早點出發，過年前回來。」

「想法是好的，我等著看你打臉。」

「切！」王鐸翹起二郎腿道：「咱好歹是世界500強企業干過，要是沒兩把刷子還敢誇下如此海口？我和你說，報名的人絕對不止十個人，估計在一百人左右。如果效果好，咱就分批次挺進西藏！」

「行了，你做你的美夢吧，我的回去睡一會兒了。」馬哲懶得聽他胡侃，起身騎著單車準備離去。

王鐸走到門口道：「你小子說話算話啊，要是放了老子鴿子，咱倆一刀兩斷。」

馬哲回頭看看，一個輕蔑的眼神，吹著口哨一溜煙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