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根本沒有存在多久,花狗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人們。
他看上去無比的衰弱了,俊美的小臉已經全是一灘血,都糊了,看不清哪裡是哪裡。
可他還是在進攻,用他那僅有的一隻右手拳。
人們無法得知那拳頭的力量,只是看到黑狼每中一拳,就會痛的亂叫狂吼,四肢亂揮,快速翻滾,離開花狗老遠。
而花狗已經很累,他的動作非常慢,他都走不了路了,必須趴著才能靠近黑狼。
黑狼被打的懦弱無比,不斷的叫喊著,因為疼痛。
並且他看不見,這讓他非常害怕。
他身體靠在牆上,而牆似乎提醒了他,他開始轉圈摸牆,他在找大紅花!
人們意識到了,接著又證實,黑狼大喊出聲,聲音裡帶著哭腔。
「不打了!紅花呢?我投降!我看不見了!我不打了!」
他給自己的投降找了個理由,因為他看不見,他已經沒辦法去主動攻擊,只能被動挨打,而此時他也受傷很重,他的鼻樑骨也被花狗打塌了。
人們忽然覺得這場比賽已索然無味。
當然是因為黑狼。
他竟然真的選擇投降,而花狗已經把他的退路堵死。
花狗終於又趴到了黑狼的身邊,然後揮動他的右手拳。
即使他看上去已經沒有力氣,可是他的拳力還是那麼堅挺。
人們這回甚至聽到了「咔嚓」一聲。
「啊!」
黑狼慘叫跌倒,那腿竟然已經變形。
花狗這一拳竟將黑狼的腿給打折。
黑狼跌倒在地后就拚命的爬,他不知道要去哪裡,他只是要逃,他看不見敵人,他無法還擊,他已經奔潰。
這一下他就爬到了競技場的另一面,距離花狗有十米遠了。
花狗慢悠悠的趴著轉身,然後再慢慢的向黑狼爬。
黑狼嗚嗷喊叫,花狗卻一聲沒有,他在蓄積力量,準備再給黑狼一拳,他相信這次他的拳頭一定更有力氣,他有這個信心,也有這個決心。
人們漸漸都覺得毛骨悚然。
從沒見過這樣的而競技,那黑狼的力氣明明還比花狗充足,可是他卻被嚇破了膽。
花狗分明只能爬了,可是他卻成為了這場比賽的主宰。
人們原本以為這場比賽最終就會這樣結束,黑狼被殺,花狗勝利,卻沒想到下一刻又出現了意外。
找不到大紅花,全身都是傷,雙眼已經瞎了,意志奔潰的黑狼竟然用他那隻好腿下跪,雙肘支撐在地面上,開始拚命的磕頭。
「我輸了!我輸了!我認輸!花狗我認輸!我以後再也不找劉婷的麻煩了,我認輸!」
他的聲音很大,前排的觀眾都聽到,他們把消息傳給後排,之後全場嘩然。
天啊!
黑狼竟然跪地求饒。
這是競技場上最無恥的事情,黑狼徹底丟掉了他的尊嚴,從今以後他沒辦法再做角鬥士,他會成為人間最卑微的奴隸,在這座城裡,沒有任何人會再把他當人看。
而且這有什麼用呢?
花狗已經將四朵大紅花送了出去,他又怎麼可能接受對方的投降?
花頭本來在爬,趴在了圓形競技場的中央,他聽到了黑狼的投降。
慢慢的抬起頭,花狗看了他一眼,然後停止了向前爬,開始努力的要站起。
這真的很費力氣。
不過最後他還是站起來了,然後高舉他的右手。
這一下,全場的氣氛再次被帶動!
按照規定,摘下大紅花投降,無論敵人是否接受,都是可以投降成功的。
而如果沒有大紅花,跪地求饒,那麼就需要敵人舉起一隻手,高高的舉過頭頂,代表著接受投降。
花狗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為什麼要舉起了手?他把四朵大紅花拿出去不就是為了不讓敵人投降嗎?而他現在竟然接受了對方的跪降,這是為什麼?
人們全都呼喊起來,高聲叫著,問為什麼。
主持人這時候已經弄了新的話筒,一看事情竟然變成這樣,他急忙進入競技場,走到了花狗身邊。
「親愛的觀眾朋友們稍安勿躁,大家保持安靜,讓我來採訪一下這個小子,我其實對他很生氣,他搶了我的話筒,並且弄壞了他,但我此刻更想做的不是找他的麻煩,而是要知道他的想法,因為這也是所有觀眾想要知道的,花狗,你還能說話嗎?花狗。」
主持人把話筒送到了花狗嘴邊。
「你已經勝利了知道嗎?可是你為什麼要接受他的投降?你弄掉了四朵大紅花,難道不是為了殺死他嗎?」
「嗯,殺了他!」
花狗說話了,聲音很輕,並且有些含糊不清,不過話筒在他嘴邊,所以這句話被傳出去,被所有人聽到。
「是啊花狗,你要殺了他,可你為什麼接受了他的投降?」
「我要變強,三個月後再打一次,我要殺了他!他現在活著,我就能變得比他強!」
這番話一出口,全場鴉雀無聲,人們都有些不寒而慄。
這個小子竟然有這般見識?
留著敵人的目的是要知恥而後勇?
花狗知道實力比不上黑狼,所以明明已經佔據優勢的情況下,竟然接受了他的投降,因為他要真正的超越他,然後再戰勝他!
這太可怕了!
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啊,他怎麼能有這種心智?
主持人近距離看著花狗已經糊了的一張血臉,竟也覺得有些心悸。
「那花狗,既然你是這樣想的,為什麼之前又把四朵大紅花弄出去呢?」
「四朵紅花是規則,不是我!他向規則投降,我為什麼要放他?他現在向我投降,我又為什麼要殺他?他活著,其實對我才更好!」
花狗說完這番話,終於跌倒,暈了過去。
而全場依然是鴉雀無聲。
最後終於有人說話了,他喊著花狗的名字。
然後帶動了全場,所有人都開始呼喚花狗的名字。
鄧玉華愣了好久好久。
她忽然覺得或許這是個永遠無法被奴役的孩子。
他向規則投降,我為什麼要放他?
他向我投降,我又為什麼要殺他?
他讓自己生於憂患,他或許根本都不知道「生於憂患」這樣的詞,但是他懂得這樣的理論。
而且他看不起規則,從這麼小就不被規則束縛,那麼想要奴役他的方式,怕是只有要了他的小命吧?
鄧玉華的目光落到了競技場看台的另一邊。
奴隸主光頭正眯著眼睛向下看。
哼。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花狗這一次太出彩了,太過鋒芒畢露。
鄧玉華估計以後花狗的日子絕對不好過,光頭一定會讓他明白,到底什麼是規則!
他必須這樣做。
在這個奴隸營地里,沒有人能挑戰他與規則的威嚴。
而光頭一定也不會要了花狗的命。
畢竟花狗是自己家的奴隸,而且看看四周的呼聲,如今花狗太值錢了,估計下次有花狗參加的比賽,門票就要漲價了吧?
「奶奶!奶奶!快走快走!我們去看看小奴隸。」
鄧婉瑩拉著鄧玉華的手,要向外走。
「哼,你這小丫頭,不是要舅舅嗎?現在終於想起你的小奴隸了?」
「我都好久沒見他了,他可真不容易,被打成那個樣子,最後還贏了。」
「嗯,去看看吧,奶奶這一年多沒讓你見他,如今見了他你這麼快又全身心的在他身上,看來你們之間還是有點緣分的,好吧,以後你可以跟他接觸接觸,這孩子是個可造之材,你和他接觸會成為他的護身符,讓他在以後的生活里不會太慘,希望他能明白這一點,然後對你感恩。如果日後他真成才了,對你也是一件好事。」
鄧玉華想通了。
她無非就是想要給孫女選兩個不錯的保鏢,日後陪著她。
那麼想要這保鏢衷心,或許還真的必須讓孫女多和他接觸。
婆孫兩個這就離開了VIP室,那白娜還在瘋狂叫喊呢,鄧玉華心情不錯,又給花狗的表現加了幾分。
十分鐘后,他們在一間治療室見到了昏迷的花狗,光頭胖子也來了。
看到鄧玉華,他微笑道:
「三姐,你家這個小奴隸這次可露臉,只不過他貌似有些不太聽話啊。」
「哈哈,慢慢來,畢竟還是個孩子,可塑性很強的。」
「怕是要用些手段。」
「手段可以用,反正有黃色石撐著,不過胖子,你記住別讓他少胳膊少腿,五官容貌也別給毀了,這孩子的模樣我喜歡。」
「放心吧三姐,不過是些皮肉之苦,我要讓他明白,規則要比他大,而不是他能戰勝規則,否則我永遠不能讓他成為你家的奴!」
「呵呵,是啊,你看著辦吧,只要記住我的話就行。」
「嗯,放心。」
兩個大人說話,鄧婉瑩已經跑到了花狗身邊,皺眉看著他。
有醫護人員正在為他清理傷口,被打的太慘了,都沒法看了。
鄧婉婷皺眉回頭,對奶奶道:
「我能把自己的黃色原石給他嗎?」
「你的可是六級,你確定捨得?」
鄧玉華覺得自己的孫女還是不夠聰明,尤其是見到花狗,她平時沒這麼大方的。
不等鄧婉婷說話,就聽到那本應該昏迷的花狗開口了。
「我不要你的石頭,既然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了!我知道做小奴隸不好,沒人想做小奴隸,我也不要做,我要像老鼠和野狗一樣自由,你們沒人能讓我成為小奴隸,花狗,永不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