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已經綵排過了，現在還早……」

蘇年華顯得有些局促，看葉歡顏的神色，似乎有些為難，

「你吃過午飯了是吧？點一些甜點好了，這家店甜點還可以，環境也不錯。」

葉歡顏其實想的是早點結束早點回去休息，畢竟蘇年華如今的知名度走在路上隨時都能被人認出來，她感受過一次這樣的風波，可不想再來一次了，可是看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又有些於心不忍，

「嗯，好，那就點甜點。」

她與陸深十年不見，如今能安靜的坐在這裡吃點東西，連她自己都覺得很神奇。

「之前我醉酒的事情，力哥都跟我說了，我真的是不好意思，力哥還專門跑去找你，沒給你造成什麼困擾吧？」

「沒什麼，那會兒我也下班了，他順便送我回家的，打不到車，算是幫了我的忙。」

「你下班那麼晚？」蘇年華有些吃驚。

葉歡顏面上一愣，似乎有些不知道怎麼解釋。

「這個不太方便說是吧？」他以為這話題涉及什麼隱私，急忙轉換了話題，

「對了，你閨蜜，就是小月，其實我真的沒有利用她的意思，她是個挺可愛的姑娘，也是我的粉絲，所以我對她其實沒有惡意的，你要是介意的話，以後我跟她不來往。」

他以前話很少，比起現在的陵寒也查不了多少，像這樣絮絮叨叨個沒完，通常是因為自己很緊張，葉歡顏喝了口咖啡，有些不自在。

「陸深……」

「嗯？」他微微一愣，停下了那些語無倫次的絮叨。

「其實你不用太刻意找話題，雖然很久不見，但是我的性格你也清楚，你的脾氣我也知道，就算沒有話題，安靜的在這兒坐著看一會兒風景，也挺好的。」

她目光平和，語氣舒緩的樣子讓蘇年華很難把她跟當年的葉歡顏聯繫到一起。

「當年的事情，我還沒有正式跟你道歉。」

「這也是我今天出來打算跟你說的事。」葉歡顏緩緩呼出一口氣，「其實當年你沒什麼錯，如果沒有遇見我，你本來也就應該出國的，而且後來我媽問我要不要跟你一起走，是我自己選擇留下。」

說到底，是女孩比男孩成熟的早，大是大非面前更加分得清。

早在十年前，葉歡顏就清楚當時的陸深應該出國，就算是跟她分手再不見面也應該出國，那是他的路，而她去不了，是她自己的路。

「是你……自己不想去的？」

「嗯，當時我家情況不太好，我必須留下來陪著我媽。」

提到這些，葉歡顏已經看得很淡了。

「那你……」蘇年華有些哽咽，「你後悔過么？這些年。」

要是當年她咬咬牙跟著他走了，他們倆現在會不會是另一番光景？

「不後悔。」

幾乎沒有猶豫，葉歡顏抬頭看著他的眼睛，

「兩年前我媽去世，後來冷靜下來想想，好在這些年我在她身邊待著，多少盡了些孝道，要是當年跟你走了的話，除了這樣的事，我恐怕這輩子都沒辦法心安。」

蘇年華神色一僵，沒想到葉歡顏的家裡出了這樣的事。

當年他一出國，想辦法給國內高中寄了很多信都是石沉大海，那時候葉歡顏轉了學，那些找不到收件人的信件有的寄丟了，有的退回他手上，終究是沒能在聯繫上她。

這十年，她經歷過什麼，自己一概不知。

「對不起，我不知道……」

「你有什麼好對不起的，」靳顏笑了笑，

「跟你又沒有關係，我媽那人心寬的很，帶著我這麼多年什麼風雨都扛過來了，要說吃苦，其實我跟她沒吃什麼苦，她這輩子過得也挺值得。」

葉歡顏的父親死得早，以至於葉歡顏對他的印象十分模糊，而後來江美瀾遇到陵東銘，愛的死去活來的，她反倒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心裡很是為她感到高興。

江美瀾這輩子，想要的都有了，不管是錢，還是愛情，還是婚姻，她都有了，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不長命了，人生嘛，總該有點遺憾。

葉歡顏看著對面男人臉上那副震驚又傷痛的神情，有些過意不去，故作輕鬆道，

「不過那時候她剛知道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還挺高興地，你不知道吧，她很喜歡你的還跟我說要是她再年輕個五六歲敢跟我搶你的，要是有空的話回到嵐江，我帶你去給她送兩束花，她在地底下肯定特別高興。」

蘇年華被她這番堪稱『對逝者不敬』的話鬧得無奈一笑，

「這話要是給江姨聽見了，她可得扣你的零花錢。」

「我現在自己掙錢了，吃喝不愁，她可管不著我。」

說到工資，葉歡顏看了蘇年華一眼，吐了吐舌頭，

「不過當然沒有你掙得多。」

蘇年華勉強一笑，

「江姨去世之後，你一個人住么？」

他比較關係葉歡顏現在的生活狀態。

「額……這個……」

「你是蘇年華，能給我簽個名嗎？」脆生生的聲音忽然響起，

葉歡顏正愁不知道怎麼回答呢，忽然被這一聲打斷，算是解決了她的尷尬。

來的女孩就站在二人卡座位置中間，穿著一身黑色大衣，單手捂著臉一臉羞澀，另一隻手上抱著一個精美的小本子，正一臉躊躇的望著蘇年華。

葉歡顏順勢低下頭喝咖啡，擋住了自己的臉，

蘇年華看了葉歡顏一眼，皺了皺眉，然後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今天是私人時間，下次有機會再簽……」

女孩明顯的一臉失落。

「華哥，我是你的粉絲，今晚的演唱會我沒搶到票沒想到在這兒遇見你，就簽個名，不要合影，好不好？」

「小妹妹……你這樣，」

「要不，你給她簽一個吧。」

想到自己那個追星成痴的好閨蜜，葉歡顏有些於心不忍，忍不住幫著小妹妹說了一句話。

蘇年華錯愕的看了她一眼，最後在她期待的目光下無可奈何地從小妹妹手上接過本子，翻開一頁刷刷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謝謝……」

「需要我幫你們拍照嗎？」

葉歡顏主動請纓，完全不顧蘇年華那副震驚的樣子。

小妹妹明顯的手足無措，顫抖到，「可以……可以嗎？」

葉歡顏詢問的目光落在蘇年華身上。

他臉色一僵，無奈點點頭。

內心默默腹誹：你都說了可以了，難道要在這兒讓你下不來台嗎？

這一瞬間，他忽然覺得葉歡顏還是跟十年前一樣，愛捉弄人，愛自作主張，做事情不顧後果，總是憑著一腔熱血就見義勇為，跟當年一樣的……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