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所。

裴擎南回到包間。

侍應生立即眼神示意他一切都沒有任何問題。

裴擎南笑了笑，在顧錦辰面前坐了下來。

「裴總裁，先吃飯吧。」顧錦辰笑說。

裴擎南挑了挑眉，拿起筷子：「邊吃邊聊。」

他夾了一塊豬蹄，便聞到豬蹄的香味。

香味刺激他的嗅覺，他突然覺得食慾大振。

他直接咬了一口豬蹄。

入口，香味彌散在唇齒間，他頓時覺得胃部都開始瘋狂地想要進食，嘴裡也明顯有了分泌的唾液。

這種感覺，真的是久違了。

要不是礙於顧錦辰在場，他恨不得狼吞虎咽。

瞟一眼顧錦辰，他慢悠悠地啃著豬蹄。

筷子夾著不太方便，他便用手拿著啃。

他啃得很慢，動作優雅而尊貴，哪怕是把豬蹄拿在手裡，也盡顯貴氣。

啃完一塊豬蹄，他用熱毛巾擦了手，再拿起筷子夾別的菜。

顧錦辰看裴擎南吃得香，他眸子里閃過狐疑，如果裴擎南是裝的，他實在是裝得太好了。

「顧總怎麼不吃？是菜不合胃口？」裴擎南修長的手指剝著一隻蝦，一邊抬眸問道。

「沒有。」顧錦辰儒雅地笑了笑，拿起筷子夾了一顆珍珠肉丸。

他後背真的庠極了，可是他不能撓，不能讓裴擎南看出來。

見裴擎南吃飯，顧錦辰眸光閃了閃，再拉回話題：「裴總裁這麼個進食法，真的沒有問題么？」

裴擎南抬眸，似笑非笑地望著顧錦辰：「我怎麼個進食法了？顧總是覺得啃豬蹄不能用手還是吃蝦不能用手？」

「裴總裁吃得這麼香，身體真的沒有問題嗎？」顧錦辰笑著問。

裴擎南也笑：「真是多謝顧總關心，我的身體都不知道有多好。」

顧錦辰唇角的笑意更濃：「裴總裁胃口這麼好，吃飯這麼香，卻瘦得這麼明顯，裴總裁真的覺得身體沒有問題？」

「我吃得的確有點多，但消耗也確實大，工作上就耗去了大量的心神，晚上回去又要大戰，瘦一點難怪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裴擎南玩味的眼神看著顧錦辰。

顧錦辰看裴擎南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情，握了握拳頭，乾脆挑明：「晚上大戰？裴總裁確定自己在那方面還能硬得起來？」

裴擎南臉色變了變，瞬間便笑了起來：「顧總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裴總裁難道這段時間沒有覺得身體有異樣嗎？」

「比如呢？」裴擎南挑眉。

「失去知覺。」顧錦辰一看到裴擎南這副淡笑的樣子，便不舒服。

裴擎南再挑了挑眉：「怎麼會呢？失去知覺，不就成了植物人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么？」

「不，我說的知覺是感知溫度的能力。」顧錦辰說。

「顧總是在說笑？要得什麼樣的怪病才會感知不到溫度呢？反正我是聞所未聞。」裴總裁笑了笑，伸手拿了一隻豬蹄，繼續啃。

啃了兩口以後，他毫不吝嗇地贊道：「果然有時候是要批一批的，上次批過了以後，這次做出來的豬蹄，既乾淨口感又好。」

說話間，手背突然青筋暴跳，他立即不動聲色地拿起豬蹄遞到嘴邊，遞的時候他便將手背朝到自己身體的方向，避開顧錦辰。

顧錦辰眼尖的沒有錯過裴擎南手背上暴跳的青筋，他心裡頓時激動起來。

之前所有的疑心和顧慮完全打消了，他可以完全肯定裴擎南是中了病菌了。

他乾脆直接問道：「裴總裁要是身體沒有問題，為什麼手背會青筋暴跳呢？」

「剛才拿豬蹄的時候突然手不小心撞到了桌子，觸到了麻經。」裴擎南仍然笑看著顧錦辰，語氣玩味，「顧總觀察得真仔細。顧總一直這麼注意我，真的讓我懷疑顧總的取向。」

顧錦辰看一眼裴擎南手裡的豬蹄，唇角是儒雅的笑容：「裴總裁，演得不辛苦嗎？失去感知溫度的能力，失去味覺，失去嗅覺，手背冒青筋，手部發麻……」

裴擎南笑看著顧錦辰，聽他接著說。

顧錦辰見裴擎南淡笑的神情，心裡篤定他是裝出來的。

他接著說道：「之後，是頭部暈眩症，精死亡，暴瘦，腎虧，不舉，失明，再之後，就是生命體征一天比一天減弱，等到身體完全衰竭的時候，哪怕拿到解藥，都不可能再恢復到從前了。」

裴擎南一定天真地以為只要呂品和葉文博能夠幫他配製出解菌劑來他就可以恢復如初吧？

呵呵，做夢！

他再看向裴擎南，突然就明白了什麼。

難怪裴擎南配了眼鏡，什麼被貓撓了都不過是幌子，不過是因為視力不行了配了近視眼鏡罷了。

要不然，那鏡片怎麼可能那麼厚？

看著鏡片，顧錦辰心裡十分滿意。

剛才他還真的被裴擎南忽悠過去了。

他相信，他跟裴擎南說了這麼多，還重點提了拖延下去就算拿到解藥都回天乏術，裴擎南一定會心急的。

只要裴擎南心急，化被動為主動，他就重新掌握主導權了。

然而，裴擎南卻是一臉淡定的神色，笑看著顧錦辰：「顧總到底想說什麼？」

顧錦辰：「……」

他真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耐力這麼油鹽不進的人，他這是鐵了心不願意與他交換解藥了？

好，很好！那就拖下去好了，他不相信他自己研製不出來解藥。

他一氣憤，大腿處和背部就奇庠無比，他立即伸手撓了撓，一撓，周身就庠得更厲害了。

他看向裴擎南，乾脆直接說道：「所有的癥狀和後果我已經說清楚了，裴總裁什麼時候想好了交換便給我電話。」

他說的交換，是用解菌劑換小北和他的解藥。

不過，這個條件等到裴擎南瞎了以後再談好了。

非要等到那個時候，裴擎南才會知道，鍋是鐵鑄的。

撐吧撐吧，意志力再強的人，也不過比普通人多撐幾日而已。

顧錦辰先行離開了，裴擎南默默地吃著飯菜。

很久沒有吃得這麼香了。

電話響了起來，他拿起電話，見是小北的來電，他心頭一動，神色溫柔，接起電話，他聲音也極其溫柔：「老婆！」

「還在忙工作嗎？」小北問。

「嗯。」裴擎南應了一聲。

「忙得差不多了嗎？現在能確定能不能和我們一起過春節嗎？」小北問。

裴擎南伸手摘下眼鏡，望著不遠處模糊的牆面，他說道：「我盡量，應該是可以的。」

他努力不讓她心有遺憾。

只要他的身體不惡化，他就可以陪她過春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