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同樣在實驗室里呆著的還有顧錦辰。

顧錦辰身穿白大褂坐在一張椅子里，手裡拿著一份報告，他面前站著兩個同樣穿著白大褂的人。

兩個「白大褂」恭敬地站著，等著顧錦辰問話。

顧錦辰翻動著報告，抬眸笑著問道：「快要不行了？」

「是的。」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恭敬地答道。

「預計還有多久？」顧錦辰又問。

另一個穿白大褂的人答：「照這個速度下去，預計只能堅持兩個星期，最多堅持一個月！」

「說說他身體的前後變化。」顧錦辰合上報告。

活體實驗的病菌，正是裴擎南身體里的那款。

在裴擎南中病菌之前，他們已經進行活體實驗了。

這段時間，他一直有關注實驗者的身體情況。

他手裡的這份報告，也正是實驗者的身體情況跟蹤報告，報告裡面對實驗者的身體變化有著詳盡的記錄。

他對實驗者的身體變化也了如指掌，此刻，他就是很想聽到別人口述實驗者的身體情況，好像他們在說裴擎南的將來一般。

顧錦辰坐在椅子里，身體往後靠。

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人立即陳述道：「實驗者004號，兩個月以前開始進行病菌活體實驗。在進行實驗以前，他身體各項指標都是優等，與飛行員的身體指標一致。

進行實驗以後，第一個星期，他的身體沒有異常。

第二個星期，他各項指標正常。

第三個星期，他身體感知溫度的能力下降，漸漸衰退，很快便對冷熱沒有任何知覺。

第四個星期……」

「停！」顧錦辰慵懶地低喊了一聲。

「白大褂」立即噤了聲，看向顧錦辰。

顧錦辰唇角勾著儒雅的笑意，他慢悠悠地問：「第三個星期，他開始感知不到溫度？」

他尾音上揚，語氣里甚至帶著一絲玩味。他彷彿看到了裴擎南接下來的命運。

「是的。」白大褂應聲。

「接著說！」顧錦辰笑了笑，再往椅背里靠了靠，唇角揚起，微微閉上眼，一副享受成果的神情。

感知不到溫度，這才剛剛開始啊！

裴擎南抱著小北的時候，也一定感覺不到小北的溫度。呵呵！

「白大褂」接著說道：「第四個星期，他的味覺出現問題。」

顧錦辰挑了挑眉，低喃：「那可真是太慘了！吃香的喝辣的都不知道是什麼味道，不知道會不會很痛苦？」

「白大褂」立即答道：「他的身體每出現一個不適，都會及時反饋給我們。第四個星期他味覺出現問題的時候，他告訴我們，他的胃口不太好，沒有食慾，他覺得非常痛苦。

後來越來越嚴重，不管吃什麼，他都味同嚼蠟，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的體重開始急劇下降，幾乎每天減重八兩以上。兩個星期以後，他看上去已經十分消瘦，眼窩開始下陷。

我們對他的身體各項指標進行檢測，已經嚴重營養不良，各種指標不足。脂肪量、蛋白量、水份、骨量等各種指標，距離達標越來越遠。」

顧錦辰仍然閉著眼睛聽著，他唇角勾著儒雅的笑容，喃喃自語：「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沒有食慾怎麼能行呢？不吃東西怎麼能行呢？」

「白大褂」接著說：「第六個星期，他徹底厭食。看到食物就犯噁心，會幹嘔，心情也會變得格外狂躁。開始出現心慌氣短的癥狀！」

顧錦辰笑著，如同來自地獄的勾魂撒旦，他低聲說：「不吃東西，怎麼會有足夠的熱量？沒有熱量，又怎麼維持身體的基本代謝呢？」

「是的，他的代謝能力急劇下降，已經遠遠低於正常值。第七個星期，他需要靠打營養液來維持體力，我們根據您的要求，控制他的營養液，每兩天提供一次。第八個星期的時候，他已經瘦到了七十多斤，就只剩下一副皮包骨頭了……」

顧錦辰突然從椅子里坐了起來。

「白大褂」見顧錦辰坐了起來，恭敬地噤了聲。

顧錦辰笑了笑，問道：「他距離上一次睡女人，有多久了？」

「白大褂」答：「一個月以前。」

「我不是讓你們每天都送女人過去，後來是什麼情況？」顧錦辰笑著，笑意卻絲毫不達眼底。

他明明對實驗者的情況了如指掌，偏偏就是想要再一次從「白大褂」的嘴裡聽到。

彷彿這樣，他就更肯定裴擎南接下來將要經歷的一切。

「白大褂」答：「我們有按照您的吩咐每天都給他送女人過去，一開始他覺得日子過得瀟洒美好賽神仙。前面兩個星期，他每天都要兩三次。從感知不到溫度開始，他的身體也開始出現問題，有些力不從心，每晚最多一次。後來漸漸兩三天一次。失去味覺以後，他保持四天一次，失去味覺兩個星期以後，他一個星期都來不了一次。再之後，他根本硬不起來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硬不起來的？」顧錦辰笑著問。

「第七個星期！」白大褂答。

「呵呵！」在這樣的深夜，顧錦辰的笑聲冷得有些滲人。

他坐起來，挑眉道：「行了，今天的彙報到此結束！」

「是。」兩個穿白大褂的人立即離開。

走到門口的時候兩個人都吐了口氣，這幾天晚上，天天大半夜的讓他們來彙報一遍，真的要被折騰死了。

很心累啊！

寒冬臘月，半夜三更的從溫暖的被窩裡面被揪起來。

實驗室里瞬間便只剩下顧錦辰一人。

顧錦辰拿出手機，點開一張照片。裴擎南挺拔的身形佔滿了整個手機屏幕。

顧錦辰看著裴擎南的照片儒雅地笑，他低聲道：「裴擎南，現在是第三個星期了，有沒有覺得擁抱小北的時候，都沒有溫度了？」

「都是命啊！原本我要對付的人是陸鴻啊！誰讓他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

「不過，歪打正著，這個病菌用在你身上再合適不過！」

「真是期待你接下來的身體變化啊！」

他緩緩地從椅子里起身，走進裡間的實驗室，他唇角的笑意收斂，他整個人都變得專註起來。

他得繼續研製病菌，讓司徒滿意了，司徒以後才會讓他滿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