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咖啡廳里。
顧廷昊與顧錦辰相對而坐,顧錦辰喝咖啡,顧廷昊喝茶。且茶葉還是顧廷昊自己帶來請服務員泡的。
顧廷昊望著龐大的豪華車隊從窗邊經過,他唇角便忍不住勾起冷笑來:「真是離開了部隊以後就徹底放飛自我了,銀魅,竟然張揚到這種地步了。也不知道裴老爺子心裡是怎麼想的?竟然由著他胡來。
裴家一向低調,生怕高調了授人以柄,成為眾矢之的。就連數次有機會舉家遷到帝都去也不去,死守著景城這麼個破地方。這會兒又不怕高調張揚了?」
顧錦辰笑說:「這大概又是裴四少先斬後奏的。聽說裴四少一向自我,一向任性妄為,在部隊也是如此么?」
說完顧錦辰看著大哥,大有向大哥求證的意思。
顧廷昊淡定地喝了一口茶,說道:「部隊有著鐵一樣的紀律,他要如何任性妄為?」
顧錦辰笑:「說得也是。」
顧廷昊再說:「難怪百計千方地瞞過裴家人也要擅自離開部隊,原來這才是他嚮往的生活。不過,他確實是個難得的商業人才。」
喝了一口茶,再轉念一想,他心裡便明白了,裴擎南與他一樣,是擁有莫大野心的人。一個人想成大事,除了才華以外,最重要的莫過於一顆野心。裴擎南在帝都經營一個沒有任何靠山的公司,短短三年市值破五千億,要是沒有野心,他怎麼可能做到?
就像他,如果沒有一顆野心,怎麼可能爬到如今的位置?
顧錦辰看了大哥一眼,問道:「大哥以前和裴擎南共事過?」
「沒有!」顧廷昊說。
「那是怎麼結的梁子?」顧錦辰又問。
「沒有梁子!」顧廷昊淡聲說。
「那是我誤會了。」顧錦辰笑了笑,繼續看向窗外,越看他唇角的笑意便越收斂,他說,「看樣子裴四少對小北是動了真格了,竟然這麼多車。」
顧廷昊不認同:「男人的世界里,女人還沒有那麼重要。這麼做必有他的用意,現在是商人了,必然是會用商人的思維去行事和看待事物。」
顧錦辰笑看著大哥:「大哥對柏小姐也是如此?」
「我愛她!她比很多女人都更優秀!」顧廷昊說。
顧錦辰笑意更濃:「怎的你對柏小姐就是愛,裴四少對小北好一點就是商人思維,女人沒有那麼重要了?」
顧廷昊瞟一眼顧錦辰,說教一般道:「我愛芊兒,我更愛我的前程!裴四少與我是同一類人!我與芊兒相識三年多,尚且不足以言深愛,他與秦小北認識不過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你認為會有多深的感情?」
「你好像挺了解裴四少。」顧錦辰說。
「剛去部隊的時候,與他一起訓練。」顧廷昊握著茶杯的手下意識地就是一緊。
顧錦辰看到大哥的手勢明顯不對,他移開眼不動聲色,笑說:「原來如此!」
「錦辰,你今年多大了?」顧廷昊突然問。
顧錦辰唇邊的笑容收斂,震驚地望著大哥:「大哥連我多大都不知道?」
顧廷昊沉聲:「過了二十五歲,都叫奔三。三十而立,錦辰,你不能再這樣散漫下去了。」
看了看窗外,顧廷昊又說:「一旦你真的專註一份事業,愛上自己的事業,就不會把太多的心思放在女人身上,就不會再對過去的一些細碎的感情念念不忘了。今天看到這樣的場景,也該死心了,以後不要再把心思花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顧錦辰笑:「我總要看到她幸福!」
「她的幸福已經和你沒有關係了。」顧廷昊提醒。
「我還是想要看下去!」顧錦辰堅持。
顧廷昊聲音再重了些:「你就是太閑了,你年紀不小了,該想想自己的未來了,要還是這樣散漫的性子,就去部隊里訓兩年。」
顧錦辰皺眉說:「大哥,是不是我遊手好閒給你添麻煩了?如果是這樣的話,以後我不要家裡的生活費了,我會自己想辦法解決一切,不給家裡也不給你添麻煩。」
顧廷昊幾不可聞地皺了皺眉:「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我希望你能夠有出息,有建樹,不管在任何領域。你仍然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東西,我會一如既往地支持你。就像當初你想要去法國學習生物學,我無條件地送你去一樣!父親那裡,你不用擔心,不管你想要做什麼,要是他不同意,我會說服他。但你真的該有一份自己的事業了。」
「大哥,我不是你,我的人生里不會有任何計劃,我只想活得從心所欲。我不想像你一樣活得束縛重重。」顧錦辰說。
顧廷昊皺眉:「錦辰,你要知道,一個人必須先有資本他才能活得從心所欲。」
「所以,從今天起,我不會再向家裡伸手要一分錢,我會過好我自己的日子。」顧錦辰與大哥爭執了起來。
顧廷昊心裡不是滋味:「我說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謝謝大哥今天提醒我這些。」顧錦辰笑起來。
顧廷昊第一次覺得弟弟的笑容竟然扎眼,也扎心。他再解釋:「錦辰,我是想說,這個世界是現實的,落後就要挨打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唯有強大,你才能真正地活得從心所欲。」
「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和大哥個性不同,追求也不同。」顧錦辰說。
聽到門口有腳步聲傳來,他聲音稍低,略帶玩味:「柏小姐來了。」
顧廷昊說:「你還叫柏小姐?」
顧錦辰笑著聳肩:「大哥什麼時候昭告天下,我什麼時候改口。」
顧廷昊無奈地看了一眼弟弟,無奈道:「隨你高興!」
顧錦辰再聳了聳肩,抬眸看向柏芊兒。
柏芊兒客氣地打了招呼以後,在顧廷昊身側坐了下來。
顧廷昊臉部一貫繃緊的線條變得稍柔了一些,他問柏芊兒:「還是喝綠茶嗎?」
柏芊兒笑著搖頭:「南山咖啡!」
顧廷昊稍愣了一下,隨後眸色更柔,他招了服務員,讓服務員準備南山咖啡。
顧錦辰在大哥看不到的位置沖著柏芊兒揚了揚眉,好似在說:看吧,一旦你保持了自我,我大哥對你就會更上心。
柏芊兒客氣地對顧錦辰笑了笑。
顧錦辰起身:「撤,不當電燈泡了。」
「一會兒陪我一起去送賀禮!」顧廷昊說。
顧錦辰聳肩:「你自己去送,我已經送好了。」
說完便開溜,他徑直去洗手間。想了想,他給小北發了一條簡訊。
發完簡訊,他久久地望著電話,心情略沉重。他看著電話彷彿看著小北的臉,他默默地在心裡說:小北,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