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寢殿的門被從外面輕輕推開。

幽雪染抬起頭，見到身形修長挺拔的男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她見了他，本想給他一個柔和的笑容，然而笑容揚起，終究苦澀的有些難看。

見到女子這般神情，雪奴的眼眸微微顫動了一下。

偌大的床榻顯得她是那樣的嬌小，她雙手抱著膝蓋，蜷縮起來的姿勢，像是努力在保護著自己受傷的心臟。

雪奴走上去，默不出聲的跪在床榻邊，他伸出手，將她的雙腳攬在自己的懷裡，用懷中的溫度，去溫暖她。

雪奴抬起頭，璀璨的眸子與幽雪染對視的時候，幽雪染整顆心都了一下，她幾乎是用撕裂自己的力氣才移開了視線。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幽雪染低著頭說道。

「……」雪奴想要發出聲音，可試了一下，喉嚨干啞，像是有一顆石頭卡在他的喉嚨里一般。

幽雪染想要從雪奴的懷裡收回自己的腳，她動了一下，雙腳卻被雪奴固執的抱住。

「我和你的身上……連接著契約……你難過、心痛……我都能感覺得到。」干啞的聲音從雪奴的聲帶里發出。

他因為太久沒有說話，此時發出來的聲音不似人聲的質感。

然而他的話，幽雪染卻聽的很清楚。

幽雪染笑了一下，烏髮脆弱在她的臉上，在黑暗中，她的容顏變得格外單薄：「是么，那對不起了……」

聽到她向自己道歉，雪奴整個人怔了一下，他的聲音嘶啞的從喉嚨里努力發出：

「你拯救了我……我只希望自己……能夠溫暖你。」雪奴干啞的聲音里多了幾分溫柔，他起身，雙手環過幽雪染的後背，然而他的手還未擁住幽雪染，幽雪染就從雪奴的懷抱里掙脫了出來。

雪奴站在原地未動，幽雪染把他往後推了推，「我不需要替代品……你也溫暖不了我。」

幽雪染清清淡淡的瞥了雪奴一眼，對他說道：「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著。」

雪奴的唇瓣微微動了一下，他的眸凝視著少女倔強的容顏，幽雪染不看他，有意迴避雪奴的眼神。

最終，雪奴還是敗下了陣來，他低頭，轉身離開，頹喪的背影看上去滿是寂落。

幽雪染一個人靠在牆壁上，她雙手擁抱著自己，閉上眼睛，只覺得天旋地轉，自己被拋離世界之外。

半年以來，她的心從未像此刻一般震蕩過。

凌蒼冽可能沒死……她就想在深海中沉睡於水底的人，終於因內心的悸動而浮出了水面，可是又有種種不安，攪動著她的內心都變得慌亂起來。

——

幽雪染在椒房殿里住的第五日，戮廷王都的齋日大典到來了。

崆峒人是嗜殺的民族，然而在每年的冬日裡，他們都會在齋日這一天停止殺生，不吃肉，只吃素。

他們比迦葉和玖夜的人更信仰善見城的神明之力。

這一日，善見城的神帝將駕臨戮廷王都，每一位百姓都穿上最整潔的衣服，在自己家的門口擺上鮮花果實，慶祝神帝的到來。